门影悬浮在黑暗里,镜片拼成的轮廓不断颤动,仿佛有风从虚空中吹来。陈默站在门前,左手腕空荡荡的,红绳已被他取下,缠在银簪尖端。
那根褪色的绳子突然震了一下。
他立刻将录音机贴近耳侧,按下播放键——母亲衣料摩擦的声音与警局电铃频率交织响起。
声波扩散开去,空气微微波动,镜面门的形态开始凝滞,最终定格在一道被红绳缠绕的门框上,绳结打的方式古老而熟悉。
林小棠靠在墙边,右手掌心贴地。胎记滚烫如烙铁,每一次跳动都牵扯神经。
她咬住嘴唇,低声说:“它连着两层……外面锁的是她,里面反扣的是……你妈留的机关。”
秦月蹲在地上,手表屏幕闪烁不定。直播画面忽明忽暗,偶尔跳出灭门夜的片段:走廊尽头的血脚印、半开的房门、一只掉落的童鞋。
她快速调出缓存帧率,手指在残损的界面上滑动,试图稳定信号流。
“红绳不是信物。”陈默盯着手中那截旧线,“是钥匙,也是锁。”
他用银簪挑起红绳一端,轻轻触碰地面残留的光粒。绳子猛地绷直,发出低沉嗡鸣,像是回应某种召唤。
苏明远站在后方,警服袖口泛起一丝微不可察的光泽,转瞬即逝。他没说话,只是握紧了配枪,目光扫过四周仍在缓慢流转的镜片。
陈默闭了闭眼,再睁开时已决断。他划破掌心,血珠顺着指缝滴落,在接触到红绳结的瞬间,竟未落地,而是被绳结吸了进去。
空气中浮现出破碎光影。
一个婴儿在哭。
画面晃动,像是有人抱着他行走。镜头缓缓拉近,露出父亲的脸。他穿着旧式学者长衫,步伐沉重,怀里裹着襁褓。身后是这间古宅的大厅,七面铜镜围成环形阵列,中央镜面泛着幽光。
父亲走到镜前跪下,额头抵地。
“守住光,别回头。”他低声说着,声音干涩却坚定。
然后,他站起身,一步踏入镜中。
影像戛然而止。
林小棠喘了口气,胎记渗出血丝,顺着手臂滑下。她抬起左手,将血抹在自己额前,闭眼拼接残像。
更多细节浮现:那晚没有仪式咒语,没有其他人见证,只有父亲独自完成交接,而镜内深处,隐约有一道女性身影伸出手,似在迎接,又似在阻挡。
秦月猛地抬头:“这个时间……比‘百鬼封印’早了十二小时。”
陈默点头。这意味着,他的家族早在官方行动之前,就已经介入了这场封印。
真正的布局,或许从那时就开始了。
他低头看着手腕上的伤口,血还在流。红绳吸收了一次血液后并未饱和,反而更加温热,像是等待第二次开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