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珠从镜中升起,回到指尖;古镜裂缝闭合;《清瘟录》合拢,退回他袖中。
倒放。
仪式未完成,却已被预演。
陈默迅速调出服务器日志。所有直播流的源地址均为“localhost”,即本地主机。
这意味着信号并未来自外部,而是由这台服务器自动生成,再通过被控账号向外广播。
他翻看协议栈,发现每个账号的登录凭证都被替换为同一串密钥:一串由符文转化的十六进制代码,与胎毛笔在封禁代码上显影出的坐标完全一致。
“他把阵法编进了系统。”陈默低声,“用账号做节点,服务器是祭坛的镜像。”
苏明远尝试物理断电。他找到主电源开关,按下切断按钮。指示灯熄灭,风扇停转,屏幕变黑。
三秒后,所有设备自动重启。
直播画面恢复,周怀安仍在滴血,动作与之前完全同步,仿佛从未中断。
“不是电力问题。”林小棠说,“是数据活着。”
陈默将录音机切换至频谱捕捉模式,环绕主控台缓慢移动。设备在靠近西北角机柜时发出尖锐鸣叫。
他打开柜门,发现一台老旧塔式服务器仍在运行,型号早已淘汰,散热口积满灰尘,但硬盘灯疯狂闪烁。
他拔下网线,插入录音机转接头。
一段音频被强制导出。
是周怀安的声音,但语调扭曲,像是从极深处传来:“第七日,镜门将启,百鬼归位。执念为引,账号为契,众生皆可成门。”
录音结束前,夹杂着一声极轻的女声,几乎被噪音掩盖:“……不要相信……他改写了……”
陈默重放三次,确认那声音不属于周怀安,也不像其妻子。更像某种回声,来自多个声源的叠加。
林小棠忽然扶住桌沿。她右手的鳞片剧烈震动,血珠不断渗出,在地面连成一线,指向那台服务器。
“里面有个东西在叫。”她说,“不是人,也不是鬼。它在用账号说话。”
苏明远调出警局应急通讯频道,试图上报异常网络活动。
频道刚接通,对方未回应,他的终端屏幕突然跳转,显示一条系统通知:“您的账号已被纳入‘镜界’协议,身份验证通过。”
背景图仍是那条银链玉坠。
他猛地合上设备,“我们已经被标记了。”
陈默将胎毛笔插入服务器USb口,笔尖残留的液体渗入接口。
屏幕闪烁,弹出一个隐藏目录,名为“Echo-7”。目录下有数百个子文件夹,命名规则为“直播Id+时间戳”。
他点开最近一个,里面是一段视频缓存。
画面中,周怀安站在镜前,手中捧着一面破碎的铜镜,低声念诵。镜中倒影并未同步动作,而是缓缓转头,直视镜头。
倒影的嘴唇开合,说的不是人语。
陈默将音频导入分析模块,波形图生成文字转译:
“容器已备,只待主魂归位。”
文件创建时间:1987年10月19日23:59。
正是当年“百鬼封印”失败的前一分钟。
林小棠的右手猛然抽搐,血珠如雨滴落,在地面连成一片镜面。
镜中倒影再次显现倒放画面——周怀安合上《清瘟录》,后退一步,祭坛熄灭。
但这一次,倒影中的周怀安嘴角微扬,露出一丝笑意。
陈默盯着那抹笑,手指缓缓移向录音机的停止键。
主控台所有屏幕突然变红。
直播画面切换,周怀安抬起头,目光直穿镜头,仿佛看见了他们。
他开口,声音从每台设备中同步传出:
“你们以为封禁是阻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