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山泊,聚义厅。
白幡高悬,气氛肃杀哀戚。
大堂中央,灵位矗立,上书“梁山泊主天王晁公盖之灵位”。
香烟缭绕,烛火摇曳,映照着下方一众头领或真或假的悲戚面容。
吴用、林冲、阮氏三雄、石墩等核心头领身着缟素,立于灵前,脸色沉重。
杜迁、宋万及不少新上头领亦是低头垂泪,只是那悲伤之下,隐藏着多少别样心思,便不得而知了。
宋江一身素服,跪在灵前,哭得几乎昏厥过去,捶胸顿足,哀声感人:
“晁盖哥哥!痛煞小弟也!你我兄弟情深义重,曾发愿同生共死,共举大义!如今兄长先行一步,撒手人寰,留小弟在这世上,还有何意味!不如随哥哥去了罢!”
言罢,竟作势要以头触柱,被左右人慌忙拦住。
这番做派,情真意切,看得不少头领暗自点头,觉得宋公明果然义气深重。
吴用上前扶起宋江,亦是眼含热泪,劝慰道:
“公明哥哥节哀。天王兄长罹难,山寨不可一日无主。当务之急,是商议继任寨主之事,稳定军心,继承天王遗志,方能告慰兄长在天之灵啊!”
他这话,看似劝慰,实则将“继任寨主”之事摆上了台面。
刘三立刻站出来,高声附和:
“军师所言极是!宋押司……不,宋公明哥哥,义薄云天,名满山东,更是晁天王生前挚友!由公明哥哥继任寨主,统领梁山,再合适不过!”
杜迁也犹豫着开口:
“宋公明哥哥的威望和能力,我等都是信服的……”
一些原本就心存“招安”念头,或是被铁鸦军暗中影响、引导的头领,纷纷出言支持。
然而,林冲却猛地踏前一步,声音沙哑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坚决:
“且慢!”
他目光如电,扫过众人,最后落在宋江和吴用身上。
“天王兄长新丧,尸骨未寒,此刻便议立新主,是否过于仓促?”
“更何况,天王临终之前,可有遗命?”
他这话,问得宋江和吴用神色微微一凝。
吴用羽扇轻摇,叹了口气:
“林教头所言,亦是在理。只是当时情况混乱,天王兄长中箭后便……并未留下只言片语。”
阮小七红着眼睛叫道:
“就算没遗言!俺也觉得,这寨主之位,该由林教头来做!林教头武艺高强,带兵有方,跟着天王哥哥最早,立下汗马功劳!凭什么……”
“小七!休得胡言!”阮小二急忙拉住他。
场面一时有些僵持。
支持宋江者,多以“义气”、“声望”、“能力”为由;而支持林冲者,则更看重其资历、战功和在军中的威望。
双方各有拥趸,隐然对峙。
石墩站在林冲身侧稍后的位置,沉默不语,目光冷静地观察着每一个人。
他能感觉到,一股无形的力量正在推动着局势向宋江倾斜。
那些支持宋江的声音,看似分散,实则背后有着某种默契。
而林冲这边,虽有阮氏兄弟等铁杆,但在整体声势上,已落入下风。
就在这时,厅外忽然传来一阵喧哗。
只见几个小头目押着一个被捆得结结实实的汉子进来。
“报!军师,各位头领!抓到一个曾头市的细作!从他身上搜出密信!”
那“细作”吓得面如土色,连连磕头:
“好汉饶命!小的只是送信的!是那史文恭……史文恭狂言,说……说梁山没了晁盖,便是一盘散沙,不足为惧……还说,下一个要杀的就是林冲林教头,断梁山臂膀……”
此言一出,厅内哗然!
林冲怒发冲冠:
“狗贼安敢!”
而更多人,则因为这“外部压力”,心态产生了微妙变化。
强敌环伺,山寨确实需要尽快确立一个能稳定人心、调和各方的新主。
相比性格刚直、主要威望在军中的林冲,似乎长于交际、能团结三教九流的宋江,更适合这个角色。
吴用适时开口,语气沉重:
“诸位兄弟都听到了!曾头市贼心不死,朝廷大军亦可能卷土重来!值此危难之际,我梁山更需团结,需一位能凝聚众心的寨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