笔下文学小说网 > 灵异恐怖 > 蚀骨锥心穿肠 > 第14章 断肢赎罪:截肢后他当了我的狗(中)

第14章 断肢赎罪:截肢后他当了我的狗(中)(1 / 2)

她死死咬着下唇,尝着血腥味,手上的动作却越来越快,越来越用力。仿佛不是在擦污渍,而是在擦拭自己那被彻底踩碎、碾入泥泞的过去,擦拭那个愚蠢地相信爱情、甘愿顶罪的温萦夏!抹布粗糙的纤维摩擦着昂贵的皮面,发出沙沙的声响,在寂静的书房里显得格外清晰刺耳。

汗水混合着未干的泪水和消毒水的湿气,顺着她的额角滑落,滴在沙发皮面上,晕开一小片更深的痕迹。她浑然不觉,只是机械地、一遍又一遍地擦拭着,直到那片污渍的颜色终于变淡、模糊,最终消失不见,只在深色的皮面上留下一片被用力擦拭后略显发白的湿润区域。

她站起身,看着那片被她擦得过分干净、与周围皮面形成微妙色差的地方,眼神空洞。水桶里,那件黑色内衣和领带静静地沉在浑浊的水底。

书房里死一般的寂静。只有她粗重的呼吸声,和水滴从抹布上滴落回水桶的轻微“嗒、嗒”声。

不知过了多久,也许只有几分钟,也许像一个世纪那么漫长。沉稳的脚步声再次在书房门口响起。

周寻斜倚在门框上,姿态闲适。他已经换上了一身熨帖的深色西装,勾勒出挺拔的身形,显然是准备出门。他手里端着一杯红酒,猩红的液体在剔透的水晶杯里轻轻晃荡。他的目光漫不经心地扫过书房——光洁的地板,整洁的沙发,那两件碍眼的衣物已经消失无踪。

最后,他的视线落在温萦夏身上。她穿着那身宽大丑陋的佣人服,背脊挺得笔直,站在水桶旁,手里还拿着那块湿漉漉的抹布。她的脸色依旧惨白,额发被汗水濡湿贴在皮肤上,嘴唇被咬得血迹斑斑,但那双眼睛却异常的黑沉,里面翻涌着一种他从未见过的、近乎死寂的执拗和恨意。

周寻的视线在她被咬破的唇瓣上停留了一瞬,随即移开,眼神依旧冷漠如冰,甚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厌烦。

“动作太慢。”他薄唇轻启,声音里听不出满意与否,只有一种理所当然的挑剔。他晃了晃手中的酒杯,猩红的液体折射着冰冷的光,“不过,勉强还算干净。”

温萦夏的身体几不可查地绷紧了,指关节捏着那块湿冷的抹布,用力到泛白,仿佛那是她唯一能抓住的东西。她抬起眼,黑沉沉的目光穿透房间的距离,笔直地刺向门口那个掌控着她生死的男人。所有的屈辱、愤怒、绝望,都在这无声的对视中燃烧。

周寻似乎被她眼中那淬了冰的恨意刺了一下,眉心微不可察地蹙了蹙,随即又恢复了那副高高在上的冷漠。他移开目光,不再看她,仿佛她只是房间里一件碍眼的摆设。

“王姐,”他对着走廊的方向唤了一声。刚才那个送制服的女佣立刻出现在门口,恭敬地垂着手,“周先生。”

周寻从西装内袋里随意地抽出几张红色的钞票,看也没看,就像打发路边乞丐一样,随手扔在了门口光洁的地面上。纸币打着旋儿,轻飘飘地落在温萦夏几步之外的地方。

“带她去收拾干净,然后让她滚。”他的声音毫无波澜,带着一种处理完垃圾般的轻松,“这点钱,算是她的‘辛苦费’。”说完,他不再看温萦夏一眼,端着酒杯,转身,迈着从容不迫的步子离开了。脚步声在空旷奢华的走廊里渐渐远去,最终消失。

空气里只剩下消毒水刺鼻的味道和一种令人窒息的死寂。

那几张鲜红的百元钞票,像几片沾血的枫叶,静静地躺在冰冷的大理石地面上,距离温萦夏的脚尖只有几步之遥。它们散发着一种无声的嘲讽,嘲笑着她刚刚经历的非人屈辱,嘲笑着她父亲那条命在周寻眼中的廉价。

王姐面无表情地走进来,看了一眼地上的钱,又看了一眼僵立不动的温萦夏,语气平板:“温小姐,跟我来吧,把你这身湿衣服换下来。”她顿了顿,补充道,“周先生不喜欢脏东西留在家里。”

“脏东西”三个字,像最后一根稻草,压垮了温萦夏紧绷的神经。

一股腥甜猛地冲上喉咙口。她死死捂住嘴,身体剧烈地晃了一下,眼前阵阵发黑。她强行把那口翻涌的血腥咽了回去,喉咙里火烧火燎地痛。

她没有去捡地上的钱。

她甚至没有再看那几张刺眼的红色一眼。

她只是缓缓地、极其僵硬地弯下腰,将手中那块湿冷的、沾满消毒水和污渍的抹布,轻轻地、整整齐齐地叠好,放在了水桶的边缘。动作缓慢,带着一种近乎诡异的平静。

然后,她直起身,没有再看王姐,也没有再看这间奢华却令人作呕的书房一眼。她迈开脚步,像一具没有灵魂的木偶,一步一步,越过地上那几张钞票,径直朝着大门的方向走去。她的背脊挺得笔直,仿佛用尽了全身的力气在维持这最后一丝尊严,尽管那身灰色的佣人服让她看起来像个滑稽的小丑。

推开那扇沉重的雕花大门,外面冰冷的雨气和喧嚣的风声瞬间灌了进来。她没有丝毫停留,甚至没有回头,瘦削的身影很快融入了外面灰蒙蒙的雨幕之中,消失不见。

王姐站在书房门口,看着温萦夏消失的方向,又低头看了看地上那几张孤零零的钞票,撇了撇嘴,弯腰将它们捡了起来,低声咕哝了一句:“不识好歹。”她拿起水桶和工具,开始清理最后的痕迹。

温萦夏冲进雨幕,冰冷的雨水瞬间将她再次浇透,佣人制服粗糙的布料紧贴着皮肤,带来阵阵寒意。她却没有丝毫感觉,只是凭借着本能,朝着远离那栋别墅的方向狂奔。肺叶像破旧的风箱,每一次呼吸都带着灼痛和血腥气。

不知跑了多久,直到双腿再也支撑不住,她才猛地扑倒在一条偏僻小巷冰冷肮脏的墙角。胃里翻江倒海,她再也忍不住,俯下身剧烈地干呕起来,仿佛要把五脏六腑都呕出来。然而,除了酸涩的胆汁和喉咙里浓重的血腥味,什么也吐不出来。

她瘫软在湿冷的墙角,泥水浸透了裤腿。冰冷的雨水顺着发梢流进脖领,寒意刺骨。她抱着膝盖,将脸深深埋了进去,肩膀剧烈地耸动着。这一次,不再是无声的流泪,而是压抑到极致的、破碎的呜咽和啜泣,像受伤濒死的小兽发出的悲鸣,被淹没在滂沱的雨声里。

为什么?为什么要这样对她?五年牢狱,她咬着牙熬过来了,以为至少能换来父亲的平安。可现实给了她最狠毒的一刀!周寻!那个她曾把整颗心都捧给他的男人!他怎么可以如此残忍?用那样的方式羞辱她,将她最后一点尊严踩在脚下碾碎,再像打发乞丐一样丢给她几张沾着施舍味道的钞票?

恨意如同毒藤,在这一刻疯狂滋长,缠绕着她的心脏,勒得她无法呼吸。她恨周寻的冷酷无情,恨他父亲的阴险狡诈,更恨自己当初的愚蠢和天真!是她亲手把刀子递到了他们手上!是她害了父亲!

“爸…爸…”她抬起头,对着灰暗的天空,发出一声凄厉到变调的嘶喊,声音却被无情的雨声瞬间吞没。脸上分不清是雨水还是泪水,混合着唇角的血丝,一片狼藉。心口的位置传来一阵阵尖锐的、撕裂般的剧痛,让她蜷缩起身体,大口大口地喘着气。

不知过了多久,哭泣渐渐平息,只剩下麻木的喘息。雨似乎小了些,变成冰冷的雨丝。她扶着冰冷的墙壁,摇摇晃晃地站起来。身体里最后一丝力气似乎都被抽干了,只剩下一个念头在支撑着她——父亲。父亲还在殡仪馆冰冷的抽屉里等着她!

她必须弄到钱,必须!

拖着灌了铅的双腿,她茫然地走在陌生的街道上。城市的霓虹在雨幕中晕染开一片片模糊的光晕,车流不息,却都与她无关。她像一缕无主的孤魂。她尝试着走进几家挂着招工牌的小店——快餐店、便利店、小餐馆。每一次,店主或经理看到她湿透的、不合身的佣人服,看到她惨白如鬼、嘴唇破裂、眼神涣散的模样,都像见了鬼一样,毫不犹豫地挥手赶人。

“走走走!别影响我做生意!”

“我们这不招人,尤其不招你这样的!”

“神经病吧?快滚!”

冰冷的拒绝,嫌恶的眼神,像无数根针,扎在她早已麻木的神经上。希望一点点熄灭,绝望的深渊在她脚下张开巨口。

天彻底黑透了。雨依旧淅淅沥沥地下着。温萦夏蜷缩在一个二十四小时自助银行狭小的At隔间里,瑟瑟发抖。这里勉强能挡点风雨,但冰冷的地板和墙壁依旧不断散发着寒意。她抱着膝盖,饥饿和寒冷像两条毒蛇,啃噬着她的身体和意志。口袋里空空如也,连一枚硬币都没有。

父亲躺在冰柜里的景象不断在眼前闪现,殡仪馆工作人员刻薄的话语在耳边回响。那串天文数字——两万三千七百六十块五毛——像烧红的烙铁,烫在她的脑子里。

怎么办?还能怎么办?

一个疯狂的、带着血腥味的念头,如同黑暗中滋生的毒菌,不受控制地在她绝望的心底疯狂蔓延。

卖血?黑市器官?这些念头一闪而过,带来的只有更深的恐惧和无助。她一个刚出狱、一无所有的女人,连门路都找不到。

就在绝望几乎要将她彻底吞噬时,一个冰冷而清晰的词汇,如同黑暗中一道惨白的闪电,骤然劈开了她混乱的思绪——截肢。

她猛地打了个寒颤,身体抖得更厉害。这个念头太疯狂,太可怕!她下意识地蜷缩起身体,仿佛这样就能抵御这个想法的侵袭。

然而,另一个声音,更冷酷、更绝望的声音在她心底响起:一条腿,换父亲入土为安,值不值?

值!

这个字像一把重锤,狠狠砸在她的心上,带着一种玉石俱焚的决绝。

她颤抖着,在冰冷的At隔间地板上摸索着。指尖触碰到一个被人丢弃的、小小的矿泉水瓶盖。她死死攥住那个冰凉的塑料片,仿佛它是最后的救命稻草。她用指甲,用尽全身力气,在瓶盖内侧光滑的表面上,一下,又一下,刻着那个让她灵魂都在颤抖的数字——.5。粗糙的刻痕,深深刻在塑料上,也刻进了她的骨血里。

第二天,天色依旧阴沉。温萦夏拖着疲惫不堪的身体,像一抹游魂,出现在城市边缘一个混乱嘈杂的城中村。空气里弥漫着廉价食物、垃圾和某种难以言喻的颓败气息。狭窄的巷子两边,是密密麻麻的、外墙斑驳的自建楼,挂着五花八门的招牌:无证诊所、黑网吧、地下赌档、以及一些门面破旧、贴着褪色“回收”字样的小店。

她的目光死死盯着其中一家。门面比旁边的更窄小,玻璃门油腻腻的,上面贴着一张几乎褪成白色的红纸,用歪歪扭扭的毛笔字写着:“高价回收 黄金首饰 名烟名酒 头发 牙齿 器官信息咨询”。最后四个字,像淬了毒的钩子,牢牢钩住了她的视线。

她深吸了一口气,那浑浊的空气呛得她一阵咳嗽。她推开了那扇油腻沉重的玻璃门。门上的铃铛发出一声嘶哑难听的“叮当”声。

一股浓烈的劣质烟草味、陈腐的汗味和某种说不清的药水味混合在一起,扑面而来,令人作呕。店里光线昏暗,只有一个锈迹斑斑的铁柜台,后面坐着一个干瘦的中年男人,头发油腻地贴在头皮上,正叼着烟,百无聊赖地翻着一本破旧的杂志。听到铃声,他懒洋洋地抬起头,浑浊的小眼睛在温萦夏身上扫了一圈,掠过她苍白的脸、不合身的佣人服,最后停留在她那双虽然疲惫却依旧清亮的眼睛上,眼神里闪过一丝估量和不易察觉的贪婪。

“要点什么?”男人吐出一口浓烟,声音沙哑。

温萦夏的心脏在胸腔里狂跳,几乎要破膛而出。她强迫自己走上前,停在柜台前,隔着那层油腻的玻璃。她张了张嘴,喉咙干涩发紧,发出的声音嘶哑得几乎听不清:“我…我想问问…截肢…一条腿…能…能值多少钱?”

“截肢?”男人夹着烟的手顿住了,浑浊的眼睛瞬间锐利起来,像发现了猎物的秃鹫。他上下仔细地打量着温萦夏,目光在她瘦削的身体上逡巡,带着一种评估牲口般的冷酷。“你?自愿的?有诊断证明吗?什么原因要截?”

一连串冰冷的问题砸过来。温萦夏用力掐着自己的手心,指甲陷进肉里,疼痛让她维持着一丝清醒:“自愿…没有证明…急用钱,安葬亲人。”她的声音很低,带着一种豁出去的麻木。

男人眯起眼,吸了口烟,缓缓吐出烟圈,似乎在盘算。烟雾缭绕中,他的眼神更加贪婪。“急用钱?安葬费?”他嗤笑一声,“小妹妹,这年头,孝心可不值钱。一条腿…啧啧,”他摇摇头,伸出三根枯瘦的手指,在油腻的柜台上敲了敲,“这个数,顶天了。”

温萦夏的心猛地沉了下去。三万?远远不够!殡仪馆的账单是两万三千多,加上最基本的火化和骨灰盒,至少要三万出头!她死死盯着那三根手指,眼底最后一丝微弱的希望彻底熄灭,只剩下更深的绝望和冰冷。

“三万…不够…”她喃喃道,声音轻得像叹息。

“不够?”男人像是听到了什么笑话,咧开嘴,露出一口被烟熏得焦黄的牙齿,“嫌少?行啊,再加点也不是不行。”他身体微微前倾,隔着柜台,一股浓重的口臭扑面而来,眼神变得下流而黏腻,“看你长得还凑合…除了腿,再‘卖’点别的?陪几个老板玩玩?那来钱快多了,保证比你截条腿挣得多,还不遭罪…”

“砰!”

温萦夏的拳头狠狠砸在油腻的玻璃柜台上,发出一声闷响。巨大的愤怒和屈辱瞬间冲垮了她摇摇欲坠的理智,身体因为极致的情绪而剧烈颤抖起来,脸色由惨白转为一种病态的潮红。她死死瞪着那个男人,眼底燃烧着骇人的火焰,像一头被逼到绝境、濒临疯狂的母兽。

“闭嘴!”她的声音因为极致的愤怒而撕裂,带着一种凄厉的破音,“拿开你的脏手!我不卖别的!只卖我自己的腿!三万就三万!现在!立刻!告诉我哪里能做!”她几乎是吼出来的,每一个字都带着血腥气。什么尊严,什么未来,在父亲冰冷的遗体面前,都成了最可笑的奢望!

男人被她突如其来的爆发吓了一跳,下意识地缩回了手,脸上的淫笑也僵住了。他大概没想到这个看起来弱不禁风、走投无路的女人,骨子里竟藏着这样一股不要命的狠劲。他重新审视了她几秒,眼神里多了几分忌惮,之前的轻浮收敛了不少。

“操,还挺烈。”他低声骂了一句,掐灭了烟头,从柜台上。“城西,‘康健’私人外科诊所。找刘一手。就说‘老烟介绍来的’,提截肢的事。价格…你自己跟他谈。不过,小妹妹,”他扯了扯嘴角,露出一丝阴冷的笑意,“上了那手术台,可就由不得你后悔了。想清楚。”

温萦夏看也没看那男人一眼,一把抓起柜台上那张油腻腻的名片,转身就走。玻璃门在她身后发出“哐当”一声巨响,震落了门框上积年的灰尘。

名片上的地址模糊不清,在一个更加混乱破败的城郊结合部。几经波折,当她终于站在那家挂着“康健外科诊所”破旧灯箱的门前时,天色已经完全暗了下来。这里与其说是诊所,不如说是一个藏在违章建筑群里的黑窝点。门口堆着废弃的医疗垃圾,空气里弥漫着消毒水和腐臭混合的怪味。

推开门,里面光线昏暗,只有一盏白炽灯滋滋作响。一个穿着沾着不明污渍白大褂、头发稀疏、眼神浑浊的老头坐在一张掉漆的桌子后面,正就着一碟花生米喝酒。这就是“刘一手”。

说明来意,亮出“老烟”的名号。刘一手浑浊的眼睛在她身上扫了一圈,尤其在看到她那身佣人服和苍白绝望的脸时,嘴角扯出一丝了然又冷漠的弧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