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即位纵淫(1 / 2)

萧昭业身着十二章纹的衮龙袍,端坐在太极殿的金銮宝座上,听着礼官唱赞百官朝贺,嘴角噙着一丝若有若无的笑意。

这龙椅他盼了太久。

从前做皇孙时,他像只被关在金丝笼里的鸟。祖父武帝眼如鹰隼,总盯着他的言行举止;太傅们捧着圣贤书,整日念叨着“修身齐家治国平天下”。为了讨得祖父欢心,他得装作勤勉好学的模样,在东宫的书房里熬过一个又一个枯燥的午后;为了堵住悠悠众口,他得在宴会上收敛心性,连笑都要拿捏着分寸。

可现在不一样了。

武帝的丧钟早已敲过,那个总板着脸训斥他的老人,如今只在太庙的牌位上俯视人间。他萧昭业,成了南齐说一不二的天子。

“众卿平身。”萧昭业的声音带着少年人特有的清亮,却透着一股漫不经心的慵懒。他目光扫过阶下躬身的群臣,最终落在为首的宰相萧鸾身上,缓缓说道:“朝中诸事,有劳萧相多费心了。”

萧鸾年过四十,面容清癯,闻言躬身应道:“臣,遵旨。”他看着新帝那双闪烁着玩世不恭的眼睛,眉头几不可察地蹙了一下。

退朝的鼓声响过,萧昭业几乎是立刻起身,龙袍的下摆扫过金砖地面,发出窸窣的声响。“摆驾后宫。”他丢下这句话,不等内侍们躬身,已大步流星地往殿外走去。

从此,萧昭业成了朝堂上的稀客。

他把批阅奏章的案几搬到了后宫的含章殿,却从未真正翻开过那些厚重的文书。大多数时候,他更愿意躺在铺着白狐裘的软榻上,看宫妃们为他跳《明君舞》。

“媚儿,你这腰肢软得像春水。”他捏着一位姓潘的美人的下巴,笑得不怀好意。那美人吓得脸色发白,却不敢躲闪,只能强忍着惧意陪笑。

旁边的宦官徐龙驹见状,连忙递上一碟冰镇的梅子:“陛下,这是刚从冰窖里取出来的,酸甜解暑。”

萧昭业接过梅子,却没吃,反而往潘美人的衣襟里一塞:“赏你的。”看着美人慌忙去掏梅子的窘迫模样,他乐得哈哈大笑。

这后宫的女子,在他眼里仿佛都成了玩物。无论是年过半百的先帝嫔妃,还是刚入宫的青涩少女,他都敢上前调笑几句。有时兴起,他会让宫妃们褪去华服,穿着粗布衣裳给他唱民间的俚曲;有时喝醉了,他会搂着几个宦官,在殿内跳着不成体统的胡旋舞。

“陛下,皇后娘娘在昭阳殿备了宴。”内侍小心翼翼地禀报。

萧昭业撇撇嘴:“知道了。”他对身边的美人挥挥手,“你们先退下吧。”

来到昭阳殿,何婧英正歪在窗边的软榻上,手里把玩着一串东珠项链。见他进来,她立刻笑着起身:“陛下可算来了,臣妾特意让人做了您爱吃的炙鹅。”

何婧英生得明艳动人,一双眼睛像含着水光,总能恰到好处地勾住萧昭业的心。她是萧昭业做皇孙时就娶的正妻,如今虽贵为皇后,却从不劝他勤政,反而总陪着他寻欢作乐。

“还是皇后懂朕。”萧昭业搂着她的腰,往殿内走去:“那些老东西又在朝堂上啰嗦,说什么要节俭,要亲政,听得朕耳朵都快起茧子了。”

“陛下是天子,想做什么便做什么,何必听他们的?”何婧英往他嘴里喂了一块鹅肉,吐气如兰道:“臣妾听说,西苑的荷花开得正好,不如我们今晚去那里泛舟?”

萧昭业眼睛一亮:“好主意!再叫上几个会唱曲的美人,定要好好乐一乐。”

夜色渐深,西苑的湖面上飘着一艘画舫。萧昭业搂着何婧英,看着舱内翩翩起舞的美人,听着靡靡之音,早已把朝堂上的烦心事抛到了九霄云外……

夏夜带着潮湿的热意,蝉鸣从御花园的梧桐树上滚下来,撞在红墙琉璃瓦上,碎成一片聒噪。萧昭业摇着象牙骨扇,百无聊赖地倚在含章殿的栏杆上,看内侍们提着宫灯在小径上穿梭。

后宫的脂粉香风绕着他的鼻尖转,却勾不起半分兴致。

武帝在世时清心寡欲,后宫本就人少。宠冠六宫的穆妃早逝后,余下的羊贵嫔、范贵妃等人,如今都已过了不惑之年,眼角的细纹里藏着岁月的沉疴,哪入得了他这年轻天子的眼?

“陛下,夜深了,要不要回殿歇息?”徐龙驹悄无声息地凑过来。

萧昭业接过玉碗,目光却瞟向了东宫的方向。那里曾是他父亲萧长懋的居所,如今虽没了太子,却还住着几位父亲生前宠爱的姬妾。尤其是那位霍氏,总在他心头挠痒痒。

“去东宫看看。”他把玉碗往漆盘上一放,转身就走。

徐龙驹眼尾的皱纹里立刻堆起笑:“奴才这就备车。”他太清楚这位天子的心思了,自打上个月在太子宫的荷花宴上见过霍氏一眼,陛下夜里翻来覆去念的,就都是那个名字。

霍氏的住处藏在东宫深处,院里种着几株合欢树,此刻正开得如火如荼。萧昭业推开虚掩的院门时,正看见霍氏坐在窗前刺绣,月光从窗棂漏进来,在她素白的手腕上淌成一汪银水。

“霍娘子还没睡?”他故意放轻脚步,声音里带着几分戏谑。

霍氏吓得手一抖,绣花针戳在了指头上,沁出一点血珠。她慌忙起身行礼,鬓边的珍珠步摇叮当作响:“参见陛下。”

“免礼。”萧昭业的目光落在她泛红的指尖上,喉结滚了滚:“怎么这么不小心?”

他伸手想去碰那伤口,霍氏却像受惊的鹿般往后缩了缩,垂着头道:“谢陛下关心,臣妾无碍。”

这副欲拒还迎的模样,反倒让萧昭业的火更旺了。他想起父亲在世时,总把霍氏护得跟宝贝似的,连让旁人多看一眼都不乐意。可如今,这朵曾被精心呵护的花,就孤零零地开在这深宫里,等着他来采撷。

“孤家寡人住着,想必闷得慌吧?”萧昭业往屋里走,随手拿起案上的绣绷,上面是半朵没绣完的牡丹。“这手艺,宫里怕是找不出第二个人了。”

霍氏低着头,声音细若蚊蚋:“不过是闲来无事,消磨时光罢了。”

“若是寂寞,不妨跟朕说说话。”萧昭业放下绣绷,忽然凑近她耳边:“朕……很喜欢听娘子说话。”

温热的气息拂过耳畔,霍氏的脸颊“腾”地红了,连耳根都染成了胭脂色。她慌忙别过脸:“陛下说笑了,臣妾蒲柳之姿,哪配与陛下闲谈。”

萧昭业看着她泛红的脖颈,心里像揣了只猫。他知道这事儿急不得——霍氏毕竟是父亲的姬妾,名义上是他的庶母,真要硬来,难免落人口实。

“那朕改日再来看你。”他恋恋不舍地转身,走到门口又回头说道:“那朵牡丹,朕等着看你绣完。”

霍氏没应声,只是福了福身,直到那明黄色的身影消失在月色里,才缓缓抬起头,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被他碰过的绣绷,眼底情绪复杂。

打那以后,萧昭业便成了东宫的常客。有时提着新贡的荔枝来,有时带着乐师来弹新谱的曲子,嘴上说着“给霍娘子解闷”,眼神却总在她身上打转,黏得像蜜糖。

霍氏起初还处处躲闪,可架不住他日日来缠。年轻天子的热情像夏日的骄阳,烤得她那颗守寡的心渐渐化了。更何况,徐龙驹还总在中间敲边鼓,今儿说“陛下为了您,连早朝都推了”,明儿说“陛下夜里梦到您,醒了还念着您的名字”,哄得她那颗心七上八下。

终于在一个雨夜,萧昭业借着避雨的由头留在了霍氏房里。烛火摇曳中,他攥着她的手,声音滚烫:“霍儿,朕知道这不合规矩,可朕控制不住……”

霍氏的手微微颤抖,却没有抽回。窗外雨声淅沥,屋里的呼吸渐渐急促,红烛燃到尽头,溅起一点火星,映得两人交缠的影子在墙上晃。

有了第一次,便有第二次、第三次。徐龙驹把这一切看在眼里,特意让人在东宫和皇帝寝宫之间修了条密道,铺着厚厚的地毯,连脚步声都听不见。

可萧昭业渐渐不满足了。每次偷摸相会,都像做贼似的,提心吊胆的,哪有做天子的痛快?

“总这样藏着,什么时候是个头?”他躺在霍氏的软榻上,手指缠着她的发丝。“朕想天天看着你,光明正大地看着你。”

霍氏的心猛地一跳,既期待又害怕:“可臣妾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