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暴虐滥杀(2 / 2)

“好啊,你们竟敢谋逆!”刘子业目光如刀般扫过三人:“柳元景,颜师伯,还有你,皇祖母,你们真当朕是好欺负的?”

太皇太后气得浑身发抖,指着他骂道:“逆孙!你……”话未说完,便被一名侍卫死死按住。

刘子业冷笑一声,对侍卫道:“把他们都带下去。”他顿了顿,目光落在柳元景身上:“还有柳府、颜府,一个不留。”

当晚,禁军便包围了柳府与颜府。这两位老臣的府邸,平日里总是门庭若市,此刻却成了人间炼狱。柳元景的长子柳庆宗,本是羽林军中郎将,听闻家中出事,提着枪便想冲回家中,却被禁军乱箭射死在府门外。颜师伯的幼子,才刚满六岁,也被一刀刺死。

而太宰刘义恭的府邸,更是遭到了灭顶之灾。刘子业亲自带着御林军闯进去时,这位须发皆白的宗室长辈,正坐在书房里抄写《论语》。见他进来,刘义恭放下笔,冷冷道:“你这逆子,就不怕遭天谴吗?”

刘子业没有说话,只是示意侍卫动手。刘义恭被拖出去时,仍在痛骂:“刘子业!你弑亲杀臣,必遭报应!”

刘子业听得烦躁,忽然下令:“把他的四肢砍了,挖了他的眼睛,让他看清楚,谁才是这天下的主人!”

侍卫们领命而行,惨叫声从府外传来,听得人毛骨悚然。刘子业却仿佛听得津津有味,甚至让人将刘义恭的眼睛挖出来后,浸在蜜里,端到他面前:“你们看,这叫鬼目粽,味道一定不错。”

左右侍卫吓得面无人色,却不敢违逆,只能强忍着恶心附和。刘子业看着他们恐惧的样子,忽然大笑起来,笑声在寂静的夜里显得格外刺耳。

刘义恭的四个孙子,最大的不过十岁,最小的才刚会走路,都被刘子业下令处死。当侍卫将那名刚会走路的孩童从乳母怀里夺走时,孩子还懵懂地笑着,伸出小手去抓侍卫的铠甲。

血洗了柳、颜、刘三家后,刘子业的杀心仍未平息。他忽然想起了新安王刘子鸾,那个差点抢走他太子之位的幼弟。

彼时刘子鸾刚从封地回京,住在城东的新安王府。这孩子虽只有十岁,却聪慧过人,平日里最喜欢读书作画,从不参与朝堂纷争。可在刘子业眼里,他的存在本身,就是对自己的羞辱。

“去新安王府。”刘子业坐在銮驾上,看着窗外掠过的街景,语气平淡得像在说去赴一场宴会。

当内侍捧着毒酒走进刘子鸾的书房时,这孩子正在临摹一幅《兰亭集序》。他抬起头,看着那杯漆黑的酒,忽然笑了,笑得有些苦涩:“皇兄终究还是容不下我。”

内侍不敢看他的眼睛,低声道:“王爷,喝了吧,少受点罪。”

刘子鸾拿起酒杯,却没有立刻饮下。他望着窗外的飞鸟,轻声道:“能帮我带句话吗?”

“王爷请说。”

“告诉天下人。“他的声音很轻,却带着一种与年龄不符的悲凉:“愿来生,不复生于帝王家。”

毒酒入喉,他手中的酒杯“哐当”落地,溅起的酒液在宣纸上晕开,像一朵迅速绽放的墨花。

刘子业听说刘子鸾死了,却仍不满足。他想起刘子鸾的同母弟南海王刘子师,同母妹刘氏,当即下令:“都杀了。”

侍卫们不敢怠慢,立刻赶往南海王府与公主府。刘子师年仅八岁,被侍卫从学堂里拖出来时,还紧紧抱着一本《诗经》;那位小公主才六岁,刚睡午觉醒来,穿着粉色的睡裙,懵懂地问:“你们是谁?”

他们的惨叫声,很快便淹没在王府深处。

可刘子业仍觉得不解气。他想起刘子鸾的母亲殷贵妃,当年极受孝武帝宠爱,甚至差点取代了王太后的位置。“去,把殷贵妃的坟给朕挖了。”他对侍卫道。

侍卫们领命而去,不多时便回报:“陛下,殷贵妃的墓碑已砸毁,棺椁也已撬开。”

刘子业满意的点了点头,可他忽然又想起了一个人——他的父亲,孝武帝刘骏。“去景宁陵。”他翻身上马,道:“把那老头子的坟也给朕挖了!”

这次,却有太史令拦在了他面前。这位须发皆白的老臣跪在地上,膝行几步抱住他的马腿:“陛下万万不可!掘父陵乃是大逆不道,恐伤国祚啊!”

刘子业怒喝道:“滚开!”

“陛下若执意如此,老臣便死在这里!”太史令仰起头,眼中没有丝毫畏惧。

刘子业看着他决绝的样子,又想起近日天象异动,终究悻悻作罢。但他仍不解气,一脚踹翻了景宁陵前的石羊,才扬长而去。

朝堂之上,能说上话的老臣,如今只剩下太尉沈庆之了。这位八十岁的老将,看着刘子业如此残暴,心中早已悲痛万分。他几次想入宫劝谏,却都被侍卫拦在了宫外。

“陛下说了,太尉年纪大了,该在家养老。”侍卫的话,像一根针,刺得沈庆之老泪纵横。

他回到府中,将自己关在书房里,对着先帝的牌位默默垂泪。先帝临终前曾握着他的手,嘱咐道:“事无大小,需与义恭、元景商议;遇有大事,必与庆之参决。”可如今,义恭、元景都已惨死,只剩下他一个孤臣,又能做什么呢?

“罢了,罢了。“他长叹一声,对家人道:“我病了,以后谁也不见。”

可还是有人找上门来。吏部尚书蔡兴宗,冒着被刘子业察觉的风险,接连三日拜访沈府,终于得以入内。

两人坐在书房里,沉默良久。蔡兴宗看着沈庆之花白的胡须,终于开口:“公可知,如今朝堂上下,人人自危?”

沈庆之没有说话,只是端起茶杯,却发现茶水早已凉透。

“主上失德,荒淫无道,滥杀无辜!”蔡兴宗的声音压得极低,却带着一种急迫:“公若此时振臂一呼,必有响应!否则一旦祸起,公恐难独善其身啊!”

沈庆之放下茶杯,摇了摇头:“我世受皇恩,岂能行此叛逆之事?”

“公所谓的忠,是眼睁睁看着大宋江山毁于一旦吗?”蔡兴宗猛地起身,厉声道:“公旧部遍布军中,子弟皆在朝为官,若趁主上至府中饮酒时动手,易如反掌!”

沈庆之看着他,眼中闪过一丝挣扎,却终究还是摇了摇头:“君言尽矣,然我意已决。若真有那么一天,我唯有以死明志。”

蔡兴宗看着他固执的侧脸,知道再劝无益,只能长叹一声,起身告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