掌柜陪着宫尚角走到客房门口,轻轻推开房门,脸上堆着笑:“角公子,您瞧这房间怎么样?要是有哪不满意,您尽管跟小的说。”
宫尚角扫了一眼房间,并不太在意,说道,“不用麻烦,下去忙你的事情吧。”
掌柜连忙应着,从腰间的布兜里掏出刻着房号的木牌和铜制钥匙,双手递过去:“这是您房间的牌子和钥匙,您收好。”
待宫尚角接过,他又躬了躬身,正准备转身下楼,却被突然开口的声音叫住。
“等等。” 宫尚角吩咐道,“把夫人那间房的备份钥匙,也拿给我。”
掌柜愣了愣,忙不迭地应道:“好!小的这就去拿,片刻就给您送上来,您放心!”
说罢,脚步匆匆地往楼下跑,生怕耽误了吩咐。
夜色渐深,客房内烛火摇曳。
金复轻推门而入,躬身行礼:“角公子,徵公子,关于那小二的来历,都查清楚了。”
宫尚角目光示意他继续往下说。
金复行动很快,很快就将底细都查清楚了,他汇报道:“那伙计名叫陈寒霄,曾是狂沙门的弟子。在无锋袭击狂沙门之前,他就已经脱离门派了,这才逃过一劫。”
“提前脱离?” 宫尚角眉峰微挑,语气里带着几分探究。
“是。” 金复停了停,理清思路后继续说,“他能提前脱离,说起来,还和二位公子,以及上官姑娘都有关系。”
“哦?和我们都有关系?” 宫远徵立刻来了兴致,身子往前凑了凑,“怎么回事?”
金复看向他问道:“徵公子还记得狂沙门的少主冯历天吗?”
“冯历天?” 宫远徵想了想,随即嗤笑一声,“当然记得!嘴很贱的那个,如今应该是个死人了吧。”
“确实已被无锋处决,死得极惨。” 金复点头,“陈寒霄以前一直跟在冯历天身边,算是他的贴身打手。在少林那次,冯历天先是挑衅了二位公子,后来又不知天高地厚,连上官姑娘、无锋的寒鸦,甚至连首领点竹都敢辱骂。”
“陈寒霄看冯历天这么作死,觉得早晚会连累整个狂沙门一起被无锋报复,怕自己被牵连进去,当天就写了封信传回狂沙门,表明要脱离门派,晚上便悄悄从少林溜走,回了他的老家 —— 也就是咱们现在待的这座城。”
宫远徵眉梢仍带着好奇:“那他既有武功在身,又怎么会甘心在客栈当小二?”
金复在旁边解释:“徵公子久居宫门,或许对平常百姓市井生计不太熟悉。以陈寒霄的身手,在城里确实能寻到更好的活计,比如做富商的贴身保镖,每月能得十两月钱;或是去大户人家当护院,每月也有八两。”
“那他怎么不选?”宫远徵追问。
“这两样,一个得一直跟着伺候人,之前给狂沙门少主当狗腿子,陈寒霄就已经受够了。至于护院,虽不用时时跟人,却要整夜守在宅子里不自由,还有受伤的风险,受伤了还得自己掏银子买药。”
“而客栈小二的活计,虽说月钱只有五两,却胜在简单,也没什么风险。而且最重要的是,别的活计每月顶多休一天,还得看主人家心情;客栈却每月给四天假,你可以从一月里面任意选几天休息,想连着休还是分开休,提前跟掌柜说一声就行。”
宫远徵听完,有些被震撼到,语气里带着几分难以置信:“旧尘山谷外的生活,这么不容易的吗?”
他又问向金复,眼里满是探究:“那你在宫门当差,每月能拿多少月钱?跟他比起来怎么样?”
金复语气里满是骄傲:“宫门势大,我的月钱可不少,抵他好几年挣的了。”
宫远徵刚想了解一下具体数字,却见宫尚角挥了挥手。“行了,事情都清楚了,你也辛苦了,下去休息吧。”
夏夜,窗外的蝉鸣裹着湿热的风钻进房间,客栈的木门被轻轻推开。
听到门轴转动的细微声响,原本已经睡着的上官浅眼睫猛地一颤,放松的手指瞬间绷紧,摸向了枕下那柄她一直随身携带的美人刺。
“是我。” 熟悉的嗓音伴着烛光一同探进来。
宫尚角拿着铜制烛台站在门口,另一只手还拎着个冰桶,看到来人是宫尚角后,上官浅将手从短刃上移开。
宫尚角走到房间中央的八仙桌旁,将烛台稳稳放在桌角,又弯腰把冰桶里的冰,添到了冰鉴里面,冰块放入冰鉴时发出清脆的碰撞声,冷气瞬间漫开,让房间里的燥热都消散了几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