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角公子怎么亲自动手,这些事情,交给侍女来做就够了。” 上官浅的声音从床榻方向传来,语气里带着些刚睡醒的慵懒。
她借着烛火的微光,看清了宫尚角垂眸时的侧脸,他的发梢还带着些微湿意,显然是刚沐浴过,长发披在脑后,几缕碎发还贴在了颈侧,少了几分平日的凌厉,多了些温和。
宫尚角直起身,转身看向床榻,嘴角勾起一抹浅淡的笑意:“看你今天没怎么吃,想着来问问你饿不饿,顺手也带了点冰过来。”他说着,便很自然地走到床边。
“天气太热了,没什么食欲。晚上侍女端了点东西来,我吃了点,倒是不觉得饿。”上官浅下意识地侧身挪了挪,给宫尚角腾出了些位置,
可宫尚角却没坐下,反而俯身,温热的呼吸瞬间扑面而来,还带着淡淡的皂角香和一丝冰鉴的凉气,将上官浅整个人都笼罩住。她能清晰地感受到宫尚角胸膛的温度,还有他落在自己身上的目光。
脸颊像是被烛火烤着一般,迅速热了起来,连耳尖都泛起了红。她在心里暗自庆幸:还好此刻房间里只有烛火那点光,宫尚角应该看不清自己这发烫的脸。
“你还有心思分心。”宫尚角的声音忽然在耳边响起,带着几分戏谑。
上官浅的心猛地一跳,睫毛颤了颤,身体下意识想往后缩,却被他稳稳扣住了手腕。
“明、明天还要早起,角公子还是早些回屋休息吧。”她的声音带着些微躲闪。
宫尚角却没松开手,反而微微用力,将她的手腕按回枕侧,身体又贴近了几分。烛火的光晕落在他眼底,映出极强的压迫感:“我倒是不困。你要是困,明天马车上补觉便是。”
窗外的蝉鸣似乎更响了些,可房间里的氛围却愈发暧昧,烛火摇曳,将两人的影子拉得很长,缠缠绵绵地落在床榻旁的地面上。
隔天早起,上官浅整个人都很困,迷迷糊糊间,她昨晚就没睡几个时辰,只觉得整个人都蔫蔫的,浑身酸痛。
掌柜领着几个伙计站在客栈门前送众人离开,陈寒霄也跟在掌柜身后。
宫远徵路过他身边时,脚步顿了顿,没头没尾来了句:“你月钱五两呀。”
陈寒霄身子一僵,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一旁的上官浅听见这话,满眼纳闷,转头看向宫远徵,眼神里满是 “你这是在说什么” 的疑惑。
这时,掌柜快步上前,手里捧着个冰壶,笑容满面地递到上官浅面前:“夫人,这冰壶是我一早准备的,里面的冰用绒布裹着,融化得慢。您放在马车上,路上能少受点暑气。”
上官浅接过冰壶,感受到掌心的凉意,连忙道谢:“多谢掌柜费心。”
等马车缓缓离开,陈寒霄才凑到掌柜身边,一脸不解地问:“掌柜的,他们都还没正式成婚,你怎么就称呼那位姑娘为夫人啊?”
掌柜闻言,哈哈笑了起来,拍了拍陈寒霄的肩膀:“这里面的门道,可就多了,再说了,出门在外,这么称呼,既显尊重,也能帮他们挡掉不少麻烦。”
见陈寒霄还是一脸懵懂,掌柜收了笑,语气里带着嘚瑟:“所以啊,我能做到掌柜,你还只是个打杂的。”
陈寒霄缓了好一会儿,突然问:“掌柜的,那您…… 您每月月银有多少?”
掌柜伸出一根手指,晃了晃。
“十两?”陈寒霄眼睛微亮,心里还想着比自己多五两,倒也不算夸张。
可见掌柜摇了摇头,他的声音瞬间拔高,带着难以置信的震惊,“一、一百两?!”
掌柜缓缓点头,还补了句:“不止这些,要是年底客栈生意好,我还能拿分红,少说也有几百两。”
“轰” 的一声,这话像道惊雷砸在陈寒霄头上,他只觉得脑子一片空白,嘴巴张得合不拢。
陈寒霄盯着掌柜,突然疯了似的冲向旁边的木柱,“咚” 地一声撞了上去,一边撞一边哭喊:“我悔啊!早知道这样,我还去学什么武啊!习武多苦啊,冬练三九夏练三伏,手上全是茧子,天天被师父罚,身上没一块好肉!在狂沙门里,今天被师兄排挤,明天被少主刁难,伺候那个冯历天跟伺候祖宗似的,我受了多少气啊!”
“我要是当初听家里的话留在老家,好好跟着学做买卖,或者找个店铺当学徒,说不定现在早就赚够钱,娶了媳妇生了娃,老婆孩子热炕头了!” 陈寒霄越说越激动,撞柱子的力道也越来越大,木柱被撞得 “咚咚” 响。
掌柜连忙上前把他拉拽开,皱着眉数落:“你可别撞了!别跟个疯子似的!这柱子是上好的楠木,漆也是专门找人刷的,这柱子可比你值钱多了!别把柱子撞坏了。”
陈寒霄被拽开后,没了发泄的地方,干脆蹲在客栈门口的石阶上,双手抱着头,声音里满是呜咽:“呜呜…… 太亏了…… 我这些年的罪都白受了……”
掌柜看他这副没出息的样子,踹了他屁股一脚,“要哭躲后面哭去。别在门口拦着耽误客人进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