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禹已快步走到矮屋下,仰头看着被押下来的面具男,目光冷得像淬了冰:“藏得够深,总算肯露脸了。”
面具男被押着跪在地上,小腿上的飞镖还嵌在肉里,鲜血顺着裤管渗出来,在青石板上洇开一小片暗红。
他抬眼看向齐禹,嘴角竟扯出一抹带血的笑:“齐大人好手段……只是,你当抓了我,这事就能了了?”
齐禹没理会他的话,只对亲卫道:“搜身,带回府严加审问。”
说罢,他转身望向街角,虽看不见怀清的身影,目光却像能穿透空间的屏障,声音里带着不易察觉的松弛,“这里没事了,你先回府去。”
“好!我在前面巷子的马车里,等着,你让来顺等下过来送我回府。”
她是坐府里马车出门的,回来自然也是坐府里的马车。
“好!”
空间里,怀清望着齐禹挺直的背影,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屏障。
她知道,这不过是掀开了一角,真正的追查,才刚刚开始。
齐禹盯着被押走的面具男,冷声道:“给我搜!这屋子前后左右,掘地三尺也要翻个底朝天!”
禁军领命,铁靴踏在院中石板上发出沉响,撬地板的铁器声、翻箱倒柜的碰撞声顿时塞满了整条巷子。
周遭民居里静得像没人,可门轴微转的吱呀、窗纸后透出的细碎呼吸,都藏着不敢露面的窥探——谁都认出了禁军的甲胄,巡防营办差从不是儿戏,此刻敢探头的,怕不是嫌命长。
连窗纸都不敢捅破,更别说点灯,家家户户都浸在昏黑里,只有门缝里漏出的几星微光,映着居民们屏紧的眉头。
齐禹身边的二爷带人踹开内室木门,积灰的木桌被掀翻,墙角的旧柜被劈裂。
来顺捏着刀跟进去,靴底踢到个木箱,“哐当”一声滚到墙角。他俯身撬开箱盖,一股混杂着腥气与霉味的怪味扑面而来——里头竟码着十几张人皮面具。
那些面具肤色各异,眉眼口鼻竟与真人无异,有的眼角还刻着细纹,有的唇上留着淡青色的胡茬,边缘处沾着暗褐色的污渍,像是未擦净的血。
来顺盯着最上面那张,分明是方才面具男戴的样式,胃里猛地一阵翻涌,他攥着刀柄的手紧了紧,猛地别过脸,喉间低低骂了句:“娘的,真邪门……”
二爷伸手拎起一张,指尖触到那冰凉柔软的质感,眉峰皱得更紧:“齐大人,找到这些。”
齐禹闻声走进来,目光扫过木箱里的面具,眼底寒意更甚。
他抬手捻起一张,指腹抚过面具,“看来,他们不止一张脸。”他声音冷得像结了冰,随手将面具丢回箱中,“都打包带走,连同这屋子里的木屑、墙灰,但凡能动的,全带回营里细查。”
来顺应着,却仍忍不住瞥向那箱面具,只觉得后颈发凉。
这屋子藏的哪是面具,分明是一堆会喘气的影子。
巷外的居民听见屋里动静,门缝里的目光更急了些,却没人敢出声。
夜风吹过巷口,卷起禁军甲胄上的寒意,连墙根的虫鸣都噤了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