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着，从前和燃燃她们相处的画面涌上心头，落寞悄然漫上她心底。
齐禹察觉到异样，却猜不透缘由。
怀清迅速收整情绪，接着细细交代：“揽月阁安排好，其他铺子也别落下，尤其是堂哥他们的卤肉铺子，没冰可不行。还有栖梧坞，室内也得备冰。所有用冰，从国公府库房支取……”
这一番兴奋筹划，让她睡得很晚。
卯时三刻的晨曦刚爬上松涛苑飞檐，齐禹俯身落下的轻吻惊起纱帐微颤，怀清却浑然不觉，依旧枕着云纹锦被酣眠。
直到春知跌跌撞撞闯进来，绣鞋在青砖上打滑：夫人！国公夫人和世子夫人已到垂花门外，正往这儿来了！
瓷枕畔的铜漏滴答作响，怀清猛地坐起，月白寝衣滑落肩头。
梳妆台上鎏金护甲叩门的声响惊得她打翻螺钿妆奁，胭脂膏在檀木匣里晕开一片绯色。
纱帐外传来姜予棠掩着帕子的轻笑：到底是新婚燕尔，年轻人贪睡些原也...
尾音拖得绵长，惊得怀清耳尖发烫。
她手忙脚乱系上茜色襦裙，步摇上的珍珠随着动作叮咚相撞。
推开门时，正撞见戚氏端坐在紫檀太师椅上，凤目扫过她微敞的衣襟，怀清屈膝行礼的指尖几乎要将裙裾绞出褶皱。
姜予棠倚着湘妃竹榻，眼角眉梢俱是过来人意味深长的笑意：这小两口的黏糊劲儿，倒让我想起当年...
满室暧昧目光如细密蛛丝，将协议婚姻的真相层层包裹。
怀清垂眸敛去眼底涩意，将苦笑化作温顺浅笑：让大嫂见笑了。
戚氏摆摆手，言归正传：“要是院子里要用冰，府里库房的冰尽管紧着你们院子取。”
“不是院子用，是铺子做生意要用。”怀清忙解释，又演示了一回硝石制冰的法子给二人看，“我想着用这法子做冰做生意，应该可行。”
“行行行，太可行了！”姜予棠连声应和，可话锋一转，又叹了句，“就是府里的冰，年年都不够用哟 。”
怀清望着戚氏，眸光清亮：“母亲放心，我用硝石制冰，不靠府里存冰！” 说着又细细讲起制冰原理与生意规划，从揽月阁的冰饮搭配火锅，到卤肉铺用冰保鲜、栖梧坞借冰营造清凉，说得条理分明。
姜予棠抚掌赞叹：弟妹这脑子，怕是要把京都的天热生意全揽了去！
戚氏摩挲着翡翠护甲颔首：放手去做，府里自会照应。
待暮色漫过屋檐，齐禹踏着灯笼昏黄归来。
听小厮说罢白日趣事，推门便见怀清伏案疾书，鬓边珠翠在烛火下摇曳生姿：夫人这是要让全京都的人，都尝上咱们的冰？
他倚着门框轻笑，眸底映着她专注的侧影。
怀清将改良后的冰窖图纸甩在案上，耳尖却泛起薄红：协议归协议，总不能让人说齐家娶了个无用妇。我打算将这生意归入公中？
夜风掀起窗纱，烛火明明灭灭。
“归入公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