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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0章 血的代价,大胆计划(1 / 2)

浓稠如墨的夜色,裹挟着淮西之地特有的湿冷腥气,沉甸甸地压在破败的蔡州城郊。

虫鸣死绝,连野狗都夹紧了尾巴,只有风穿过残垣断壁时发出的呜咽,如同怨鬼的低泣。

一间几乎散发着霉烂草料和牲畜臊臭的废弃土屋,成了影鼠此刻唯一的庇护所。

他蜷缩在冰冷的泥地上,整个人仿佛融进了墙角最深的阴影里,连呼吸都微弱得几不可闻。

只有那双眼睛,在黑暗中闪烁着幽冷的光,像潜伏在沼泽深处的毒蛇。

五个多月前,卢瑭的大军尚未与秦宗权主力撞上那场尸山血海的决战时,他便如一滴水渗入沙地,无声无息地脱离了队伍。

蔡州,这个秦宗权经营多年的巢穴,以及其毗邻的作为大军血脉的许州,才是他真正的战场。

代价是惨烈的。

他苦心编织的几张情报网,如同投入滚油的水滴,在秦宗权残酷的拔钉清洗下,接连爆裂蒸发。

那些曾经传递过只言片语的面孔,如今大多已化为荒野枯骨,或悬于城头示众。

但影鼠如同最坚韧的藤蔓,根须在黑暗中延伸得更深更远。

他找到了石匠,一个全家十三口尽数被蔡州军屠戮,只剩满腔熔岩般恨火的汉子。

这恨意,便是最牢不可破的锁链。

石匠沉默得像块真正的石头。

他带着妻儿老小尽墨的刻骨血仇,用影鼠伪造的路引和一身无处发泄的蛮力,混进了许州城外那座如同巨兽匍匐的屯粮大营。

那里,无数民夫像蝼蚁般搬运着堆积如山的粮袋,在皮鞭和呵斥声中,维系着秦宗权数十万大军吞噬生命的胃口。

石匠就在其中,沉默地挖着壕沟,砌着围墙,搬运着粮草。

他的眼睛,却如最精密的尺规,丈量着每一座粮垛的位置,默数着巡逻队的间隙,记下望楼的高度和箭孔的角度,探查着引火物存放的角落。

情报,如同涓涓细流,通过影鼠安排的绝对单线的死桩,一个在许州城内开棺材铺的老鳏夫,用最不起眼的夹层,一点一滴地传递出来。

每一份情报都沾着石匠无声的呐喊和随时可能降临的死亡阴影。

直到那份最终确认粮仓核心位置、守军布防、换岗规律及一处西墙因冻融略有松塌的情报送出后,影鼠便与石匠失去了联系。

约定的下一次死桩接头,空空如也。

一种冰冷的、带着血腥味的预感,如同毒蛇,缠上了影鼠的心脏。

三日后,一个衣衫褴褛满身泥污的乞丐,颤抖着将一枚染着暗褐色污迹、几乎被揉烂的粗劣纸卷塞进了棺材铺门缝。

老鳏夫强压着心惊,用颤抖的手展开,上面是歪歪扭扭、几乎不成形的炭笔字迹,每一个笔画都透着濒死的挣扎:

粮确在许州东郊五里坳,营大如城。墙高两丈余,壕深丈五未冻。守军五千余,分三班,戌时、卯时最疲。西墙根有塌陷,未修。望楼西视被草垛阻。火油存于西门内偏棚。鹰犬已觉,勿复来。石碎,恨未平!

字迹在最后几个字时已彻底扭曲变形,仿佛书写者的骨头正在被寸寸碾碎。

纸卷的背面,浸透了一片触目惊心的暗红,早已干涸发硬,散发出铁锈般的腥气。

老鳏夫的手抖得如同秋风中的落叶。

他认得这血,认得这决绝。他不敢耽搁,甚至不敢揣测石匠在写下这最后血书时遭遇了何等酷刑。

他以最快的速度,将纸卷藏入一口薄皮棺材的夹层,混入一支运送病殁民夫遗体的车队。

车队在蔡州军士兵嫌恶的驱赶下,艰难地驶离了如同巨大坟墓的粮仓区。

纸卷最终辗转,在次日黄昏,落入了影鼠手中。

就在影鼠借着土屋缝隙透入的最后一丝天光,辨认那血书上的每一个字、感受着那字里行间喷薄欲出的恨意与绝望时,土屋外,死寂的旷野上,突兀地响起一阵尖锐刺耳的铜哨声。

紧接着是杂沓沉重的脚步声、兵甲碰撞的铿锵声、以及粗暴的喝骂:

“搜!挨家挨户搜!连老鼠洞都别放过!”

“那家伙肯定就在这附近,他跑不远!”

“抓活的,将军要问出同党!”

追捕。

而且是大规模的、拉网式的围捕。

显然,石匠的暴露并非悄无声息,他用自己的生命和最后的血书,点燃了蔡州军的疯狂反扑。

他们像嗅到血腥的鬣狗,正在一寸寸地收紧包围圈。

影鼠的心脏骤然缩紧,如同被一只冰冷的手攥住。

但他脸上没有任何表情,眼神冷冽如冰。

他迅速将那份浸血的情报纸卷塞入一个特制的薄铁筒内密封。

然后,他像一只狸猫般无声地移到土屋另一侧一个被烂草掩盖的破洞处。

洞口外,荒草丛生,通向一条早已干涸的河沟。

就在河沟对岸一株枯死的老槐树虬结的枝桠深处,挂着一个用枯枝败叶巧妙伪装的柳条笼。

影鼠深吸一口气,将全身的精气神都凝聚起来。

他掏出一个用油布包裹的小巧竹哨,放在唇边,却没有吹响。

他运起一种特殊的腹式呼吸法,喉咙里发出一种极其微弱类似某种夜枭求偶的短促颤音:

“唧…唧唧…唧”

这声音在旷野的风声和远处追兵的嘈杂中,微不可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