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参将似乎早料到我们会拒绝,脸色一沉:“沈团练使!这是督师军令!莫非尔等要抗命不成?督师念尔等有功,方才好言相劝,若是不识抬举……”
“若不识抬举,又待如何?”我忍不住上前一步,打断他的话,声音冰冷,“张参将是要凭身后那五百人马,强抢吗?”
张参将目光锐利地射向我:“你就是罗聿风?督师对你可是闻名已久。年轻人,莫要自误!抗命不遵,形同谋逆!这定北堡,难道真要变成叛匪巢穴?”
“叛匪?”我冷笑一声,“我们在这里流血死人打北莽的时候,督师大人在哪里?现在仗打完了,倒想起来摘桃子了?想要我们的工匠和火铳?可以!让北莽大汗的人头来换!或者,让杨督师亲自带兵,把北莽王庭踏平!到时候,别说火铳,我罗聿风这颗脑袋也一并送上!”
“放肆!”张参将勃然大怒,手按上了剑柄。他身后的亲兵也齐齐上前一步,杀气腾腾。
“锵啷!”石柱和侯青同时拔刀!厅外守卫的士兵也闻声涌了进来,刀枪并举,将张参将几人团团围住!
气氛瞬间剑拔弩张,一触即发!
张参将脸色铁青,他显然没料到我们反应如此激烈,态度如此强硬。他环视一圈,看着我们这些人眼中毫不掩饰的敌意和决绝,知道强逼下去,今天恐怕难以善了。
他深吸一口气,强行压下怒火,咬牙道:“好!好一个定北堡!尔等之言,本将会一字不落,回禀督师!希望到时候,尔等还能如此硬气!”
他狠狠瞪了我们一眼,带着亲兵,转身大步离去。
看着他消失在堡门外的背影,议事厅里依旧无人说话。沉重的压力并未随着他的离开而消散,反而更加浓郁。
“彻底撕破脸了。”韩墨长叹一声。
“撕破就撕破!”石柱吼道,“老子早就受不了这窝囊气了!”
“杨督师不会善罢甘休。”沈炼眉头紧锁,看向我,“聿风,我们的‘雷火破’,还有多少?”
“五十颗。但需要时间安装引信,训练投掷手法。”
“加快速度!”沈炼沉声道,“侯青,多派哨探,盯紧督师行营和北莽的动向!韩先生,做好堡被长期围困的准备!”
命令一道道传下,定北堡刚刚松弛下来的神经再次绷紧到了极致。
我知道,与朝廷的缓和期,到此为止了。杨督师的贪婪和猜忌,将我们彻底推到了他的对立面。
接下来,我们要面对的,恐怕不再仅仅是北莽的弯刀,还有来自背后的,来自曾经名义上归属的朝廷的刀剑。
这乱世,想偏安一隅,果然是痴心妄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