局面瞬间变成了三方对峙!我们,墨羽,朝廷官军!
沈炼不在,我必须拿主意。硬抗官军,就是坐实了叛逆之名,后果不堪设想。但缴械?那是自寻死路!
我深吸一口气,上前几步,对着那刘巡边使拱手,不卑不亢道:“卑职定北堡都尉罗聿风!并非私斗,而是遭遇北莽大队骑兵偷袭,不得已自卫反击!刘大人明鉴!”
“北莽骑兵?”刘巡边使冷哼一声,指着地上那些黑衣北莽死士的尸体,“那这些呢?还有他们!”他目光扫向墨羽那批人,“这些人又是何方势力?罗聿风,你区区一个都尉,麾下为何有如此多违禁火器?还与来历不明之人勾结!本官看你是蓄谋已久,意图不轨!”
他根本不容我分辨,直接扣下了勾结外敌、蓄意谋反的大帽子!
那黑脸将领更是直接下令:“弓弩手上前!刀盾手压阵!胆敢反抗者,杀!”
官军的弓弩手立刻上前列阵,冰冷的箭镞对准了我们和墨羽两方!刀盾手也举起盾牌,长枪如林,缓缓逼近!
压力骤增!一旦动手,就是同时与墨羽和朝廷为敌!定北堡立刻会成为众矢之的!
石柱和侯青等人眼睛都红了,死死握着武器,看向我。
钱管事依旧沉默,似乎在等待,或者……在期待我们和朝廷先打起来。
我大脑飞速运转,汗水从额角滑落。不能打!至少不能先动手!
“刘大人!”我再次开口,声音提高,“定北堡上下,浴血奋战,只为保境安民!击退北莽,缴获些许贼寇兵器,何罪之有?大人不分青红皂白,便要格杀保家卫国的将士,就不怕寒了北地军民的心吗?若大人执意相逼……”我顿了一下,目光扫过那些严阵以待的官军,又瞥了一眼旁边虎视眈眈的墨羽,故意放慢了语速,“……恐怕这黑风隘,今日就要再多添几百条亡魂!其中利弊,还请大人三思!”
我这话半是辩解,半是威胁。我在告诉他,我们不是软柿子,逼急了,谁也别想好过。同时,也把墨羽拉了进来,暗示这里的水很深。
刘巡边使脸色变幻不定,他显然也没料到我们是块这么难啃的硬骨头,更摸不清旁边那批黑衣人的底细。他旁边的黑脸将领似乎想强行动手,被他用眼神制止了。
场面再次陷入僵持。寒风卷着雪沫和血腥味,刮过每一个人的脸。
就在这时,一直沉默的钱管事忽然轻笑一声,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他对着刘巡边使微微拱手,语气轻松:“这位大人,何必动怒呢?我等乃是江南来的行商,途经此地,恰逢其会罢了。罗都尉保境安民,英勇可嘉。至于些许误会……”他意味深长地看了我一眼,又看向刘巡边使,“……不如坐下来,慢慢谈?”
他这话,看似打圆场,实则把皮球又踢了回来,而且点明了他“江南行商”的身份,隐隐带着一丝施压。
刘巡边使目光在我们和钱管事之间逡巡,脸色阴晴不定。他显然听出了钱管事话里的暗示,也意识到了眼前局势的复杂。
我握紧了拳头,知道关键时刻到了。是战,是和,就在这绯袍官员的一念之间。
这黑风隘,已然成了一个巨大的漩涡,将我们三方都死死卷在了中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