易京的晨雾还没散,探马阿七就裹着一身霜冲进城,马蹄踏碎了路边流民刚煮好的稀粥,粥碗 “哐当” 碎在地上,他却顾不上道歉,直奔张恒的帐篷:“将军!于禁的五千骑兵到了涿郡,离易京只剩三天路程!还派人送来封信,说要‘巡视幽州防务’!”
张恒刚接过信,帐篷帘又被掀开,徐衍举着本账册跑进来,账册边角被风吹得卷了毛:“主公!邺城来的使者,说…… 说袁绍呕血死了!”
“袁绍死了?” 陈莽正好来领赏钱,听到这话,手里的金饼 “啪” 地掉在地上,滚到帐篷角落,“那老小子折腾了这么久,居然就这么没了?”
邺城使者是个二十来岁的书生,手抖得连信都递不稳,说袁绍在官渡败后,听说易京被破、公孙瓒自焚,一口血喷在奏报上,躺了三天就没气了,现在袁谭在青州、袁尚在邺城,各自拉着谋士,已经在黎阳摆开了阵势,就差动手了。
帐篷里静了片刻,王屠先笑了:“这可是好事!二袁窝里斗,就没人来管咱们了!”
“未必是好事。” 张恒把袁绍的死讯信放在案上,指腹摩挲着信纸边缘,“二袁再斗,也是袁家的人,真等他们分出胜负,还是会来打幽州。而且…… 北边的乌桓,怕是要动了。”
他话音刚落,柳清颜的人就来报:乌桓峭王苏仆延的使者到了,还带着十多个披貂皮的护卫,在城外嚷嚷着要 “见张将军,谈盟友酬劳”。
苏仆延的使者叫骨都侯,穿件黑貂皮,腰间挂着把镶嵌宝石的刀,进了帐篷也不跪,大咧咧坐在椅子上,马鞭往案上一拍:“张将军,我家峭王说了,你们占了易京,得了公孙瓒的地盘,该给咱们乌桓点好处。代郡、上谷的三座城,得割给咱们;以后每月送两百把铁刀、五十副甲,少一件,咱们的骑兵就去边境‘溜达溜达’!”
“你敢!” 陈莽 “唰” 地拔出刀,刀光映在骨都侯的貂皮上,“当初要不是咱们借粮给你们,你们早被鲜卑抢了!现在倒来要地盘?信不信俺带锐卒队,把你们的帐篷都烧了!”
骨都侯却不怕,冷笑一声:“陈将军别急啊,我家峭王说了,要是张将军不答应,咱们就跟袁尚结盟,到时候……”
“够了。” 张恒打断他,指了指帐篷外,“你先下去歇息,明天给你答复。” 骨都侯甩着马鞭走了,帐篷里的空气还带着他身上的羊膻味。
“主公,不能答应!” 陈莽把刀往地上一插,“代郡是咱们的粮仓,割出去了,新附营的粮就不够了!乌桓人贪得无厌,这次让了,下次还会来要!”
徐衍却皱着眉:“可于禁的骑兵还在涿郡,要是跟乌桓闹僵,他们联合起来,咱们腹背受敌。不如先答应一半,缓过这阵子再说?”
“缓不得。” 孔融捧着卷《战国策》走进来,手指点在 “合纵连横” 那一页,“苏仆延在乌桓不是没对手,辽西的楼班,是丘力居的儿子,一直跟苏仆延不对付。咱们可以派使者去辽东,带些铁器和丝绸,跟楼班结盟,让他在背后牵制苏仆延,这样苏仆延就不敢来硬的了。”
张恒点点头,刚要说话,西线的信使又到了,是个浑身是伤的小兵,左臂用布条吊着,手里的信上沾着血:“将军!张杨将军急报!匈奴去卑部的骑兵抢了马邑周边的三个村寨,杀了五十多个百姓,还放火烧了粮囤!张将军说,请求支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