镜头里,红柳滩的窖口盖着草席,两个西夏兵抱着酒坛打盹。
点火。
第一声爆响惊飞了营寨的夜枭。
李昭看着火光从红柳滩腾起,映得贺兰山口的旌旗都红了。
野利仁荣的中军帐里亮起灯,接着是急促的金锣声——中计了。
他转身对身后的重甲骑兵打了个手势,三百匹战马同时喷响鼻息,铁蹄在沙地上踏出闷雷。
野利阿鲁的弯刀劈来时有风声。
李昭侧身避开,剑鞘重重砸在对方手腕上,玉螭剑顺势挑开他的护心镜。
月光落在野利阿鲁惊恐的眼睛里,李昭听见自己的声音混着血沫:告诉野利仁荣,灵州的土,他啃不动。
西夏军的溃退像被风吹散的沙。
李昭勒住战马时,衣襟已被血浸透,却不是他的——野利阿鲁的血溅在玉螭剑上,把剑穗染成了石榴红。
他望着贺兰山方向,野利仁荣的帅旗正缓缓后撤,突然有冷箭破空而来,擦着他耳畔钉进沙丘。
陛下!洛阳急信!
斥候的喊声响得像炸雷。
李昭接过信笺的手突然发抖——苏慕烟的飞凤印泥裂成了两半,信上的字洇着水痕,像是被泪水泡过:徐知诰以防吐蕃为名,调神策军接管玄武门,今日巳时,皇后殿的宫灯无故熄灭......
晨雾漫上贺兰山脚时,李昭的龙袍被夜风吹得猎猎作响。
他望着远处还在燃烧的西夏粮窖,又低头看手中的信笺,玉螭剑的穗子扫过沙粒,发出细碎的响。
帐外传来甲胄相撞的声音,是王继勋带着诸将过来了。
传诸将进帐。他的声音像淬了冰的铁,朕要......话未说完,喉间的腥甜突然涌上来,他扶着剑柄咳嗽,血珠溅在信笺上,将徐知诰三个字晕染成模糊的红。
贺兰山上的雪开始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