让密使骑最快的乌骓,过荆州时换马,七日必须到。
徐温起身要走,又被李昭叫住:等下。
你派个人去潭州,带封劝降书给马殷。
就说淮南王愿保他富贵,只要献城归降
马殷那老匹夫,怕是不肯降。郭崇韬插了句。
我知道。李昭望着台下的校场,虎贲营的火把连成一条火龙,他若不降,正好师出有名。
三日后,潭州来的回信被摔在李昭案上。
马殷的字迹歪歪扭扭,满是墨点:竖子安敢!徐温冷笑道:马殷气昏了头,把信差的腿打断了。
打断的好。李昭将回信投进炭盆,传令下去,江淮所有往楚国的粮船改道,一粒米都不许过长江。
再让苏州的商队,见着楚地流民就往寿州带——每人发两升米,编进新立的屯田营。
又过五日,成都的快马撞开寿州城门。
前蜀的信笺上盖着大蜀皇帝的玉玺,王建的字迹比李昭想象中更潦草:愿以湘江为界,各取所需。
秋八月,蜀军出三峡。
李昭捏着信笺大笑,笑声惊得檐下栖鸟扑棱棱飞起。
郭崇韬在旁道:大王,秋八月正是楚地收粮时,马殷若抢不到新粮...
他抢不到。李昭将信笺递给徐温,让水军都尉准备,等蜀军一动,立刻封锁洞庭湖口。
话音未落,观星院外突然传来急促的马蹄声。
李昭掀帘望去,见个浑身是泥的骑手从马上栽下来,怀里紧抱着个油布包:扬州急报!
周本...周本带残部渡江了!
往宣州去,像是要联络闽国!
李昭的笑意在脸上凝住。
他接过油布包,里面是张染血的密报,字迹还带着湿意:周本知马殷必亡,率五千残兵南逃,沿途收罗溃卒,现有人马万余...
徐温凑过来看,眉头皱成川字:周本是吴国旧将,当年跟着杨行密打天下的。
他若联络闽国...怕是要在我们背后捅刀。
李昭将密报递给郭崇韬,目光又投向东南方的夜空。
那里的星子依旧明亮,却多了颗动摇的将星——他知道,这不过是统一路上的第一颗绊脚石。
传我的令。他的声音像淬了冰的刀,让宣州的王绾加派人手,盯着周本的动向。
另外...他转向徐温,给潭州的密探再送些金叶子,让张佶加快动作。
夜更深了,七星台的铜铃还在响。
李昭望着台下渐次熄灭的火把,忽然想起前世讲课时说过的话:五代的乱,是星图上的乱。
但总有人能把星子重新串成北斗。
此刻,他望着东南方那点动摇的星光,嘴角又扬起笑——这一次,他来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