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琛,你来了……安安他……安安不见了!”沈若怡看到墨琛,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颤抖着说道。
墨琛的心猛地一沉,他抓住姜予宁的胳膊,声音沙哑地追问:“怎么回事?安安什么时候不见的?有没有留下什么线索?”
姜予宁摇了摇头,眼眶通红:“今日一早,小厮去叫安安起床,发现房里空无一人,桌上只放着一封信,说他出去走走,让我们不必担心。可他从来没这样不告而别过,如今京城内外都找遍了,连一点踪迹都没有!”
墨琛冲进姜予安的房间,房间里还保持着原样,窗边的书桌上,放着一本翻开的诗集,书页上沾着一点栀子花瓣;床头的柜子上,摆着他当年送的那只木雕小兔子,早已被摩挲得发亮……
看着纸条上的字迹,墨琛的心脏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紧紧攥住,疼得他几乎无法呼吸。
他疯了似的冲出姜府,骑着马走遍了京城的大街小巷,从城南的茶馆到城北的书院,从城东的集市到城西的郊外,凡是姜予安可能去的地方,他都找了一遍又一遍。
他逢人就问,有没有见过一个身着素色长衫、腰间常佩白玉佩的少年,可得到的都是摇头。
后来,他又带着人去了江南,去了姜予安曾提过的烟雨小镇,沿着江边的古道一路寻找,风吹起他的衣角,却吹不来一点姜予安的消息;
他去了塞北,去了他当年征战过的地方,想着或许姜予安会好奇他曾待过的地方,可茫茫大漠,只有风沙在耳边呼啸,没有少年的身影。
日子一天天过去,墨琛的头发渐渐染上了白霜,曾经挺拔的背影变得佝偻,眼神里的光芒也一点点熄灭。
他不再穿将军的铠甲,只穿着一身素色的长衫,像当年守在姜府外那样,守在每一个可能遇到姜予安的地方。
他常常拿着那枚白玉佩,坐在茶馆里,看着窗外的人来人往,一遍又一遍地念着“安安”,声音沙哑得像破旧的风箱。
有人说,曾在江南的某个小镇见过一个相似的少年,墨琛立刻马不停蹄地赶过去,却只看到一个眉眼有几分相似的路人;
有人说,曾在塞北的某个驿站见过一个爱读诗的少年,墨琛又立刻启程,却只看到驿站里落满灰尘的桌椅。
一次次的希望,一次次的失望,磨尽了他所有的力气,却没能磨掉他心里的执念。
这年暮春,墨琛再次回到京城,回到了姜府外的那条巷口。
栀子花开得依旧繁盛,香气弥漫在空气中,和多年前的那个傍晚一模一样。
他靠在墙上,手里紧紧攥着那枚白玉佩,看着姜府的大门,眼神空洞。
他想起年少时,他曾对姜予安说:“安安,以后我来护你,谁都不能欺负你。”
可如今,他连姜予安的踪迹都找不到,连一句“对不起”都没机会说出口。
风卷起地上的栀子花瓣,落在墨琛的肩头,他轻轻咳嗽了几声,嘴角溢出一丝血迹。
他抬起手,抚摸着玉佩上的纹路,喃喃自语:“安安,我错了,我不该不敢说,不该让你等……你回来好不好?我带你去江南看烟雨,去塞北看落日,你想留在姜家,我们就留在姜家,我再也不逼你了……”
可回应他的,只有风吹过巷口的呜咽声,和满巷消散不去的栀子花香。
他靠着墙,缓缓闭上了眼睛,手里还紧紧攥着那枚白玉佩,像是握住了他这辈子最珍视、却再也无法拥有的光。
而姜予安的踪迹,终究成了他余生都解不开的结,成了刻在骨血里、永远无法愈合的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