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有人都围了过来,屏息凝神。
林旬启动了压力泵。
在几十双眼睛的注视下,琥珀色的液体被从一个比头发丝还细的喷丝孔中挤出,垂直地落入下方的凝固浴中。
一瞬间,神奇的事情发生了。
一根金色的、如同清晨第一缕阳光凝固成的丝线,从凝固浴中“生长”了出来,在牵引辊的带动下,缓缓地、优美地缠绕在卷轴上。
它在工地上昏黄的灯泡下,闪烁着黄金般璀璨而又柔和的光泽,美得令人窒息。
“这就是……‘龙筋’的真身?”苏晚晴站在林旬身旁,喃喃自语。
她看到的不是一根丝线,她看到的是瑞士钟表的游丝,是防弹衣的内核,是航空航天的动脉,是源源不断的美元。
林旬没有回答,他小心地剪下一段半米长的金色丝线,将它两端分别绕在两个钢制的挂钩上。
他目光一扫,落在了人群中正兴奋得搓着手的钳工班长刘强身上。
“刘哥,你力气大,来,试试它的斤两。”
刘强嘿嘿一笑,大步走上前,看着那根比缝衣线还细的丝线,有些不敢下手:“林工,这……我打个喷嚏都能给它吹断了吧?”
“试试”林旬言简意赅。
刘强将信将疑地握住两个挂钩,先是试探性地缓缓用力。
金色的丝线瞬间被绷直,发出了琴弦般“嗡嗡”的低鸣。
刘强的脸色变了。
他感觉自己拉的不是一根丝,而是两块焊在一起的钢板!那股反作用力,让他吃了一惊。
“嘿,有点意思!”
他不再保留,怒吼一声,将全身的力气都灌注在双臂之上,手臂上虬结的肌肉坟起,青筋一根根爆出,整个人像一头发怒的公牛。
只听“嘣”的一声刺耳脆响!
人群中发出一阵惊呼。
断的,不是那根金色的丝线!
而是其中一个实心的、拇指粗细的钢制挂钩,竟被硬生生地拉变了形,从中断裂开来,掉在地上发出“当啷”一声。
而那根金色的丝线,在瞬间的松弛后,依旧完好无损地悬在半空,在风中轻轻摇曳,闪烁着不容侵犯的金色光芒。
整个世界,都安静了。
所有人都目瞪口呆地看着这颠覆常识的一幕,嘴巴张得能塞下一个鸡蛋。
良久,陈浩缓缓走到那根丝线前,伸出因为激动而颤抖的手,像触摸一件圣物般,轻轻地碰了碰它。
他猛地抬起头,看向林旬,眼眶瞬间红了。
这一刻,他感觉自己完成了父亲的遗志,回答了那张泛黄照片上,那个男人跨越时空的提问。
林旬走上前,拿起那根象征着胜利的金色丝线,将它举在半空中。
“这就是我们的答案。”
他的目光,扫过在场的每一个人——激动的李国华、震撼的王大锤、若有所思的孟山、眼中泛泪的陈浩……最后,望向了远方滨海市的万家灯火。
“一根丝线,还不是产品。现在,真正的硬仗才刚刚开始,我们要把它的产量,扩大一千倍,一万倍!”
他转向苏晚晴,嘴角牵起一丝锋利的弧度。
“可以给我们在德国的‘朋友’,发一份新闻稿了,告诉他们,他们想看的东西,我们自己造出来了。”
他顿了顿,补充道。
“顺便,附上我们‘蓝图一号’芳纶纤维的性能测试数据,以及……我们对外出口的初步报价。”
“规则,从现在起,由我们来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