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这危急关头,船头方向突然传来一阵激烈的争吵声!
“凭什么扣我们的船?!手续齐全,税费一文不少!你们漕帮还要不要规矩了?!”是哈桑洪亮而愤怒的声音。
“哈桑老板,不是我们不讲规矩!”一个漕帮小头目的声音响起,带着几分刁难,“是上头刚下的命令,所有南下的船只,特别是载有外邦人员的,都要严加盘查!谁知道你们船上有没有夹带违禁品或者……不该带的人呢?”
“你这是什么意思?!我哈桑在大都行商十几年,什么时候出过岔子?!”哈桑的声音更大了,显然是想将事情闹大,吸引注意力。
争吵声引来了更多人的围观,码头上顿时一片混乱。走向江疏影她们这艘船的忽伦等人也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吸引了目光,脚步不由得停了下来。
江疏影瞬间明白了哈桑的意图——制造混乱,拖延时间!
她立刻对朴智秀低声道:“快!把我们的行李弄乱,做出刚刚匆忙翻找过东西的样子!快!”
朴智秀虽不明所以,但还是依言迅速将舱内本就简单的行李扯得更加凌乱。
与此同时,江疏影深吸一口气,猛地推开舱门,用带着浓重江南口音的、惊慌失措的语气对着外面甲板上商队的人喊道:“小姐!小姐!您的药!您要的安神丸找到了!刚才可吓死奴婢了,还以为丢在路上了!”
她一边喊,一边故意将一个空的小瓷瓶失手掉在甲板上,发出清脆的碎裂声。
这一下,更是吸引了船上船下不少人的目光。忽伦的视线也扫了过来,看到的是一个惊慌失措、面色蜡黄、操着南方口音的小侍女,正在为一个“找不到药”的小姐而忙碌。他皱了皱眉,似乎并未认出江疏影,目光在她身上停留片刻后,又转向了船头仍在激烈争吵的哈桑那边。
“怎么回事?!”忽伦沉声问那名漕帮管事。
“一点小纠纷,忽伦先生放心,马上处理好。”漕帮管事赔着笑道,显然不想把事情闹得太大,影响码头秩序。
船头那边,哈桑依旧不依不饶,声音震天响。忽伦看了看混乱的场面,又看了看这两艘已经基本完成装载、似乎并无明显异常的漕船,似乎觉得在此僵持下去意义不大,而且目标未必就在这条船上。
他对着漕帮管事低声吩咐了几句,大概是让他们仔细核查,然后便带着人转身离开了码头,身影消失在人群中。
一场潜在的危机,在哈桑的机智和江疏影的临场应变下,暂时化解了。
船头的争吵也渐渐平息。哈桑阴沉着脸走回船舱,经过江疏影她们舱门时,脚步未停,只低声道:“准备启航。”
漕船缓缓驶离了通州码头,顺着通惠河水,向南而去。
江疏影靠在冰冷的船舱壁上,长长舒了一口气,后背已被冷汗浸湿。朴智秀也瘫坐在地上,脸色苍白。
她们知道,这只是第一道关卡。南归之路,注定布满荆棘。而漕运之上,各方势力盘根错节,这迷局,才刚刚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