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有什么可顾虑的?
只要专心工作就好。
顺其自然,省长的位置迟早是他的。
至少还有高育良在,他的前途有保障。
况且公安部的渠道仍在,
所有这些都指向明确的方向。
所以祁同伟此刻才会如此随意,毕竟最危险的阶段
已经过去,至少现阶段
他不再受到威胁,自然对钟正国的话不以为然。
但对钟正国而言,听到这样的回答并不意外。
站在祁同伟的立场,确实如此。
从系列案件来看,多是出于自保。
实际上很多事情都存在关键节点。
祁同伟的举动大多是被动防御,
而非主动进攻,他的老师高育良也是如此。
很少主动出击,总是被动应对。
在钟正国眼里,
这种做法未免可笑,因为他站在更高的视野。
自然看待事情的角度,和他们完全不同。
但他听了这话,并不在意。
只是淡淡一笑,随即继续开口:
“你能这样想,很好。
专注做事,是你应有的态度。
但这个时候,如果沙瑞金不放手呢?
沙瑞金借着清除赵立春事件的余毒,
你该怎么应对?不表示反对吗?”
钟正国的眼光果然老辣,一眼看穿关键。
赵立春事件是否结束,掌握在沙瑞金手中。
这并非空谈,
而是很可能发生的局面。
过去类似事件中,
高层落马之后,往往有一个环节——
清除余毒,说是肃清影响,
实则是让剩下的人站队,也算是对地方要员的奖励。
虽然高度影响不到高育良,祁同伟作为功臣,
也不会被波及,但其他人就不同了。
这是一个势力重新洗牌的时机。
沙瑞金不会轻易放过。
钟正国这番话,并非无的放矢,更像是一种点拨。
祁同伟闻言,微微一怔,
看向钟正国,神情有些难以置信。
在他看来,沙瑞金的目的已经达到。
他来汉东最大的目标就是赵立春,
如今任务完成,他还要做什么?
眼下汉东需要的是发展,不能一直陷于内斗。
目前汉东的经济虽未下滑,
但要想出彩,沙瑞金还得再加把劲。
尤其新大风厂已彻底沦为郑家的私产。
虽以前就是市场化产物,
但这次又被人从中获利,沙瑞金能忍吗?
祁同伟不信。
面对钟正国的设想,他直率回应:
“您是不是在高层待久了,不了解
如今的汉东,首要目标是什么?
是发展,是经济发展。
这不是小事,
关系到沙瑞金的前途。
虽然到了一定层次,
更多靠的是血脉之力,但就目前来看,
沙瑞金这方面条件具备,他不可能放弃经济发展的机会。”
祁同伟再次开口:“整顿官场不合常理,也不符合沙瑞金的利益。
虽然我对他并无好感,但据我了解,他并非愚钝之人。”
这番话站在汉东省的立场来看逻辑清晰,尤其对沙瑞金的判断相当准确。
然而许多事情并非他们能掌控,就连沙瑞金本人的意志也无法左右全局。
体制设计本身就不允许省级高层形成铁板一块的局面。
当年赵立春能独揽大权实属特例,那是为了推进改革不得不放的权。
但到最后,赵立春终究成了被盯上的目标。
这一切沙瑞金都看在眼里,以他的智慧不可能不明白。
未来他必定会引以为戒,这就意味着汉东省永远不可能保持平静,至少不会如祁同伟想象的那般太平。
祁同伟的认知存在局限实属正常。
他只能看到表象,即便偶尔能窥见深层,但受限于所处位置,终究无法触及真相。
钟正国沉吟片刻后发问:“你如何理解中央与地方的关系?认为汉东保持稳定发展符合多数人利益吗?或者说,若让你那位无门无派的老师对沙瑞金唯命是从,甘当摆设,他的位置还保得住吗?”
这番话令祁同伟心头一震。
他竟忽略了最关键的一点:地方势力若形成铁板一块,才是真正的取祸之道。
他原以为老师能与沙瑞金分庭抗礼,即便不敌也能让对方难堪。
虽然明白不宜过度争斗,却始终认定只要他们安分守己,沙瑞金也不会主动挑衅——毕竟汉大帮掌控着全省政法系统及多个地方势力。
但他万万没想到,这样的权力格局恰恰触犯了上层忌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