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朝屿却在一旁低声解读,每一幅画都被他赋予了孤独、挣扎、或者扭曲的意味。
“姐姐你看,这像不像被困住的灵魂?”、“这幅画的颜色,是不是很像绝望?”……
他的解读并非画作本意,却巧妙地与她此刻被刻意引导出的、对外界的疏离和恐惧感相呼应。
她看着那些扭曲的线条和暗沉的色彩,心里更加闷得慌。
从画廊出来,孟朝屿并没有直接带她回去,而是去了附近一家格调优雅、需要提前预约的餐厅。
环境无可挑剔,服务周到,食物精致。
但孟朝桉却吃得食不知味。周围偶尔投来的打量目光,或许只是好奇,或许是因为孟朝屿过于出众的容貌和两人之间略显怪异的气氛,都让她如坐针毡。
她习惯了只有孟朝屿的注视,任何外人的目光都让她感到被侵犯的不安。
孟朝屿将她的不适尽收眼底,体贴地为她布菜,倒水,动作间充满了保护欲。
他低声说:“不喜欢别人看我们?没关系,吃完我们就回去。还是只有我们两个人的地方最舒服,对不对?”
孟朝桉抬起眼,看着他温柔专注的眼神,再回想这一路经历的嘈杂、争执、压抑的画作和陌生的目光,一种强烈的对比感油然而生。
是啊,外面的一切都让她紧张、不安,只有和朝屿在一起的地方,才是安全的、舒适的。
这次出门,非但没有激起她对外界的向往,反而像一场精心设计的“恐吓教育”,让她对离开孟朝屿掌控的范围产生了更深的恐惧。
返程的车上,孟朝桉已经没有了来时的兴奋,只是疲惫地靠在孟朝屿肩上,闭着眼睛,小手依然紧紧抓着他的手,仿佛他是她在汹涌海洋中唯一的浮木。
孟朝屿任由她靠着,指尖有一下没一下地缠绕着她的发丝,看着窗外飞速倒退的、在他看来“污浊”的世界,嘴角勾起一抹冰冷的弧度。
效果很好。
他的小鸟被外面的“风雨”吓到了,更加眷恋他这只牢笼的温暖和安全。
回到那栋位于山林深处的疗养院小楼,当车门关上,隔绝了外面的一切声响时,孟朝桉竟然有一种如释重负的感觉。
这里虽然寂静,却让她感到莫名的安心。
孟朝屿牵着她的手走进房间,反手锁上门。
他将她带到沙发边坐下,自己则蹲在她面前,仰头看着她惊魂未定、带着依赖的眼神,轻声问:“姐姐,今天出去了这一趟,你觉得……是外面好,还是只有我们两个人的地方好?”
孟朝桉几乎没有犹豫,用力摇了摇头,声音带着一丝后怕的哽咽:“外面……不好。吵,乱,让人害怕。”她主动向前倾身,投入他的怀抱,寻求安慰,“还是这里好……朝屿,只有我们两个人,最好。”
孟朝屿紧紧抱住她,感受着她身体的轻颤和全然的依赖,心底涌起一股近乎癫狂的满足感。
他成功了。
他亲手为她拉开幕布,让她窥见了外面世界的“不堪”,又亲手将幕布合上,让她心甘情愿地退回他打造的舞台。
从此,她只会更紧地抓住他这根唯一的“绳索”。
她的世界,将彻底以他为中心,再也生不出一丝逃离的念头。
他低下头,吻了吻她的发顶,声音温柔得令人窒息:
“好,那我们以后就永远在一起,再也不分开了。”
怀中的孟朝桉,温顺地点了点头。
这一次,她的心里,几乎没有再升起任何异议。
帷幕外的世界让她恐惧,而掌心的提线,似乎成了她唯一的依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