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诸位且抬头看看这大殿的屋顶,”波彦伸手指向高大殿宇的穹顶,“这宽广的屋顶,为何能稳稳覆盖其上,历经风雨而不塌?正是依靠着下方这些粗壮的梁柱支撑,方能屹立不倒。”
“由此思之,那跨江大桥,是否亦可借鉴此理?在江水之中,打下坚实的基座,立起无数坚固的梁柱,作为支撑,然后在它们之上铺设宽阔平坦的桥面,使人、车、马皆能安稳行走于桥面之上,从而使得长江南北得以轻易互通,再无阻隔。”
“当然,”波彦话锋一转,点出关键难点,“在茫茫江水之中,若使用寻常木材作为梁柱,定然不行。木材入水,易被水族蛀蚀,长久浸泡则腐朽,更难以抵挡江水常年累月的冲击以及洪水季节裹挟的树木、巨石的撞击,必垮无疑。”
“那么,该用何种材料?”波彦自问自答,引导着众人的思路,“孤以往巡视各地郡县,常常观摩古迹,发现那些遗留的石碑、石阙、石柱,往往在成千上百年的岁月里,任凭风吹雨打、日晒雨淋,甚至地震兵燹,却仍能大体保持原状,挺拔如初。”
“可见,石材,乃是一种极其耐久,可用作建筑材料的佳品,它能很好地抵抗自然侵蚀。加之石材本身沉重,若能稳妥安置于江底,亦能增强对抗江水冲击的能力。”
“然而,”波彦再次转折,指出新的难题,“建造跨江大桥,所需用的石材,其体积、重量必然巨大无比,绝非寻常修桥铺路所用的石块可比。如此巨大的石梁、石柱,开采已属不易,运输更是艰难,非人力所能搬动,更遑论要精准放入江心预定位置。”
殿内群臣听得入神,纷纷点头,确实如此,材料与施工皆是难以逾越的障碍。
波彦见状,微微一笑,说出了他“灵光一现”的灵感来源:“这个难题,困扰孤许久。直到前几日,孤偶然路过府中膳房,看到厨役用麦粉加水搅拌,揉成面团,再将面团放入釜中蒸烤,最终制成面饼。孤忽然灵光一闪,恍然大悟,想到了一个或许可行的绝佳办法!”
众人好奇心被提到了顶点,皆屏息凝神,等待大王的下文。
“诸位试想,”波彦形象地比划着,“麦粉本是松散粉末,加水搅和之后,便可成团,可随意塑形,待其蒸熟或烤干之后,则变得坚硬,可供食用。若将其风干至极致,亦会变得颇为坚硬。”
“那么,吾等所需的建桥石材,是不是也可以效仿此法?将石材捣碎,或者用窑炉高温煅烧,使其变成细密的粉末?然后,如同麦粉一般,加水进行搅拌,形成黏稠的浆物。
“再如同铸造青铜器一样,将这种石粉浆灌注到事先制作好的、各种形状的模子之中,待其自然阴干或设法促干之后,是不是就可以得到吾等想要的、千变万化的特定形状的石块、石梁、石柱?若此法可行,那么搬运巨大的石材就不再是难题,吾等只需运送一包包相对轻便的石粉至工地,就地取材,加水搅拌,浇铸成型即可!人力、畜力便可胜任!”
波彦进一步提出增强强度的构想:“还有,为了确保浇铸出来的梁柱足够坚固,足以承受桥面重载及江水冲击,是不是可以事先在模子之中,编织或放入预先打造好的钢铁骨架,然后再进行石粉浆的浇铸?让钢铁与石粉浆紧密结合,凝固后浑然一体。如此,其坚固程度,或许更胜天然巨石!不仅桥墩、桥柱可按此法制造,那宽阔的桥面,同样可以参照此法施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