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透着几分深邃。
真金带着凌枝往尊胜寺走,一路上默不作声。
如他说的那样,他还没有大方到可以把心爱的女人送到别的男人身边。
但他确实做了。
导致他昨夜一晚上没睡,今日迫不及待来接。
然而并没有讨得什么好。
赵砚那句“借花献佛”,十分地羞煞他。
其实当时在西湖,他并没有想那么多,就是单纯地想把最珍贵的东西给凌枝而已。
两人沉默着走过十字小巷、瓦舍、迈上一处偏僻的地方。
远离了城市中的喧嚣,这边的灯光相对暗了不少。
凌枝偷偷看真金一眼,只见他视线下垂,身形稍稍弓着,似乎有无尽的忧虑和困扰压在心头,让他无法昂首。
他大白天直接追到翁厨来了,态度表达得很明确,凌枝深知。
吃饭时候她可以装傻充愣,这时候却不行。
她望了望,然后指着一个黑暗的地方,开个话题说:“王子你看。”
真金抬首看去,不觉得惊奇:“怎么了?不是乌巷吗?”
“对,乌巷。”
凌枝拉过他一点,找了个相对较好的位置,一同望着那片漆黑,微微噙笑:“王子。”
“嗯?”
“我有个朋友,就住在那里。”
“朋友?”
“嗯,一个老朋友,他年纪蛮大了。”
听这些真金的阴霾情绪一闪而光,盯着凌枝的眼睛一下子变得特别的透亮。
凌枝也看向他,她总是特别眼尖,每一次都能够精准地看到他的褐色虹膜。
“是个老伯,像亲人一样。”
“算亲人了?”
凌枝移了移目光,歪着脑袋像是一种思考,没有直接回答问题。
“上次分别的时候,他说他要去乌巷租房,我不确定他到底住没住在那里?”
“因为他没找你?”
“不是。他是一个流浪汉,居无定所惯了,或许之前说的要住在那,后来又不了吧。”
“嗯,那倒也是。”真金配合着点点头,心中悄悄泛起温暖的涟漪。
凌枝没去过多注意真金的表情。既是路过乌巷,说到乌巷,便把她摆摊时候的记忆扯了些出来。不仅仅是老伯,还有抠抠嗖嗖的刘老板。
“王子,跟你说吧,瓦舍那家卖火腿的,你可千万别去买。”
“为什么?”
“刘老板那后厨我跟老伯都见过,又脏又臭,指不定什么肉做的呢。”
“老伯也见过?”
“见过,那老头也不是啥好东西。”
她背后说人坏话的表情,逗得真金唇角扬上一抹笑。
“老头又怎么了?”
“欠打。”
这把真金搞懵了。
凌枝说:“他就是很招人烦,但凡哪有不好的事儿,他人就往哪里钻,一点都没有眼力见儿。每次挨揍了都不长记性,我都不知道他是怎么活到现在的?”
真金就差没笑出声来了。
凌枝来劲了:“我记得是上次,在街上偶然碰到他,当时他正在摊位上询问人家老板,盈利怎么样呀?出摊辛不辛苦呀?
诶?我就奇了怪了?关他什么事啊?他脏兮兮的一个老头子,要买东西就给钱,不买东西就离远点,老往上凑是几个意思?偏偏废话还那么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