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哟东家,您就别添乱了!”
厨子把赵砚拉出门口,让他跟走上来的真金撞个正着。两人都愣了一下,旋即被呛得一顿猛咳。
稍微退远一些,赵砚疑惑地看着阿彪,阿彪忍着呛鼻的味道说:“东家,王子找您。”
上午才请走一尊大佛,下午又来一尊,关键节点上,阿彪也挺为难的。
赵砚挥手让阿彪退下,厨子早不知何时进去救火了。
真金看着赵砚的满面尘灰,还有他右臂上烫出来的红点,很疑惑,但很想笑。
“砚公子这是,在下厨?”
“你怎么来了?”赵砚放下衣袖。
“我来接凌枝回家。”
“回家?”赵砚拧了拧眉,忽一下觉得搞笑。
“我说老伯啊,你应该很清楚啊,凌枝从头至尾都是我的人。她回翁厨来才叫回家,你那尊胜寺是原本的宋宫,你这说的是哪门子回家?”
“那不好意思啊,鄙人跟凌枝姑娘有过一日约定,她同意我亲自上门来接。再说鄙人我,对凌枝姑娘一刻不见,就思念如麻啊。”
真金双手背后挺直身躯,打算斗斗气势,奈何救火的厨子把周遭环境搞得更加乌烟瘴气,导致他又被呛住,不断咳嗽,气势骤减。
赵砚也咳,同着真金一同后退,扇一眼。”
“碍你眼了?”真金颇得意:“那不好意思了,鄙人这就要带她走了。”
说罢转身,但他是第一次来翁厨,东张西望着没有方向。
“直走。”
“多谢砚公子。”
真金很满意。
赵砚去洗了洗手,不是没有情绪上的波动。
从蒙古屠川的那一刻开始,他就没想过自己还会有家,本以为自己是阳间阴间都不要的孤魂,做事情可以没有后顾之忧。
他对凌枝的身份始终存疑,凭着一种本能的善心他相信了她,她也在回报他,且不计后果。
慢慢的他们之间有了丝丝缕缕的细线,将两颗心悄悄缠绕。
其实谁知道,昨夜在漆黑的房顶,他拥抱着她,想着跌入悬崖也可以。
他看似欣赏着她的无措,实则萦绕的暗香,早已麻痹了他的全身。
他无法当个彻头彻尾的奸商,屠川战场上的血腥、搏杀、喊叫、冤死的亲朋好友、老幼妇孺,夜夜入梦。
风花雪月离他很远,家庭港湾更是虚无缥缈,他都不能确定自己的生命还有几年,就更没有谈情说爱的资格了。
然不知何时有了难以言喻的渴望,舍不得放手,又无法争取,唯一能做的,就是趁着自己活着的时间,尽量把自己化身绿洲,给她带去她需要的滋润。
这会儿厨房已经收拾妥当,烟雾褪去了不少。
刚刚那一锅算是废了,赵砚准备二次上手。
不巧一道阴影出现,某人怨气横生地站在他的面前。
直走是出翁厨的大门口。
赵砚微微一笑道:“你连她在哪里都不知道,怎么带人家走?”
“不,鄙人是回来讨顿饭吃。”
时辰尚早,约定时间没到,晚饭凌枝总要出来,真金挺直腰杆。
赵砚看他良久,嘴角蓦发一丝坏意:“你确定?”
“当然确定!砚公子莫不是舍不得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