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心的手快得只留下一道模糊的影子,他根本没有试图去放托盘,而是右手如闪电般探出,精准地抓住桌上那只盛满酒液的高脚杯细长的杯脚,顺势狠狠砸向身旁坚硬的木墙。
晶莹的玻璃瞬间爆裂,殷红的酒液如同鲜血般泼溅开来,只剩下一个狰狞尖锐的、碎口参差不齐杯脚被他紧紧握在手中。
那头目的瞳孔因惊愕而急剧收缩,嘴刚张开想要呼喊——
太迟了!
一心如同扑食的猎豹般猛冲上前,左手如铁钳般瞬间死死捂住他的口鼻,巨大的冲击力将他整个人狠狠撞向墙壁。
一声沉闷的撞击声和被捂住的、短促而痛苦的闷哼同时响起。
几乎在同一时刻,一心握着那截尖锐玻璃杯脚的右手,没有丝毫犹豫,带着一股冰冷的决绝,精准无比地、狠狠地刺入了头目大张的右眼!
一声令人牙酸的、湿腻的闷响。
头目的身体猛地绷直,如同离水的鱼般剧烈地抽搐起来,喉咙里发出绝望的“咯咯”声,未被捂住的左眼瞪得滚圆,眼中只有难以置信的恐惧,双手胡乱地抓挠着一心的手臂和身体,但力量正在飞速流逝。
一心眼神冰冷得没有一丝波澜,甚至带着神明式的蔑视,左手死死捂住他的嘴,压制住所有可能的声音,右臂肌肉贲张,将玻璃更深地刺入。
随后,一心用力将头目的后脑勺一次又一次地、狠狠地撞向身后坚硬的木墙,嘴里流淌着不知从何而来的怒意:“她!也!是!你!配!碰!的!吗!”
“咚!咚!咚!”沉闷的撞击声连续响起,伴随着细微的、令人头皮发麻的骨裂声。
剧烈的抽搐很快变成了无意识的痉挛,然后彻底停止,头目抓挠的手臂无力地垂落下去,那只瞪大的左眼也失去了所有神采,变得空洞死寂。
一心的右手像是抛开垃圾一样用力一甩,头目的尸体顺着墙壁软软滑倒在地,脸上凝固着惊恐和痛苦混合的扭曲表情,眼眶成了一个可怕的、不断渗出黏腻之物的窟窿。
一心甩了甩沾满粘稠液体的右手,看了一眼地上破碎的玻璃和狼藉的酒液,然后猛地转向木柱。
“莉兰妮!”他压低声音,急促地呼唤,顾不上清理手上的污秽,扑到柱前,抽出头目掉落的那把“叶刃”短剑,飞快地切割着她手腕上粗糙的绳索。
莉兰妮的身体剧烈地颤抖了一下,仿佛被电流击中。
她极其缓慢地、难以置信地抬起头,凌乱的金发下,那双青绿色的瞳孔涣散而无神,在昏暗的光线下艰难地聚焦,最终定格在一心那张涂满污垢、沾着点点猩红、却无比清晰的脸庞上。
“是...是你...”她的声音干涩沙哑,微弱得几乎听不见,带着一种巨大的、近乎虚幻的茫然。
“...幻觉...又是...幻觉吗...”泪水毫无征兆地从她失神的眼眶中滑落,混合着脸上的污迹,冲开两道苍白的痕迹。
“是我,莉兰妮。不是幻觉。没事了。”一心快速割断最后一点绳索,声音压得极低,却带着一种能穿透迷雾的稳定和温和。
绳索应声而断,莉兰妮的身体彻底失去支撑,向前软倒。一心双臂用力,稳稳接住她瘫软下滑的身体,支撑住她。
一心双手撑住她的肩膀:“听着,莉兰妮,我们得立刻离开,保持安静,跟紧我,如果你还能动...”
然而,身体的接触和熟悉的声音像是打开了某个开关,连日来积压的恐惧、绝望、屈辱,同族的背叛,目睹战友惨死的创伤,如同决堤的洪水般冲垮了她所有的防线。
她几乎靠在一心身上,抖得如同风中落叶,开始语无伦次地呢喃,声音破碎而带着剧烈的喘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