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凉军奉行‘护国有心者,皆为袍泽’。他们最恨贪腐通敌之辈,看不上护国军的那套龌龊事。我们与北凉军也算并肩作战过,他们应该信得过我们的血性。”
他顿了顿,指尖划过密信上的暗纹,眼中闪过一丝锐利:
“李三石的账本虽被烧了,但矿洞密信上的交易暗语、曲祎辰通敌时留下的灵晶碎屑,这些证据都在。”
“我们去北凉,一是暂避风头,二是收集涩军、付弓虽更多罪证——他们克扣的军粮去哪了?与敌寇交易的灵矿在哪?这些都能查。”
“等证据确凿,就把东西交给燕将军,总有一天,我们要回北境,当着所有将士和百姓的面,把他们的真面目撕下来,还西线三千弟兄一个公道!”
林卫国听着,原本紧锁的眉头渐渐舒展,迷茫从眼中褪去,取而代之的是决绝。
他攥紧了腰间的残剑,剑鞘上的锈迹被指腹磨亮,声音虽哑,却字字有力:
“好!就去北凉!哪怕要翻三座雪山、过五道险滩,只要能讨回公道,便无所畏惧!”
破庙外,风声呜咽得更甚,卷着远处的狼嚎,像在替这场不公的遭遇悲鸣。
通缉令的阴影笼罩四野,搜捕的脚步从未停歇,陆云许与林卫国的逃亡之路,才刚刚开个头。
而这场关于公道与腐败、正义与邪恶的较量,也终将在更广阔的天地间,继续上演。
两人不敢久留,趁着月色往密林深处走。
北境城郊的古林遮天蔽日,参天古木的枝叶缠成穹顶,只漏下零星光斑,落在满地厚厚的腐叶上,泛着潮湿的微光。腐叶踩上去“噗嗤”响,混着苔藓的湿味,呛得人鼻腔发闷。
“到了。”
林卫国突然停步,抬手拨开半人高的蕨类植物,指腹按在一块不起眼的凸石上——
那是护国军历代前辈的地下陵入口,藏在山体侧面。
青石门被茂密的古藤与苔藓缠绕,古藤像老筋一样盘在门上,苔藓厚得能攥出水,几乎与山体融为一体,若不是林卫国曾随老元帅来祭拜过,旁人绝难发现。
陆云许伸手抚过石门,冰凉的触感传来,门上刻满“忠魂不灭”的古篆,字迹历经百年风雨侵蚀,边缘已有些模糊,却依旧透着凛然正气。
一笔一划都刚劲有力,像前辈们握剑的手,从未弯过。这四个字,与外界通缉令的喧嚣、帅帐官场的腐朽,形成刺目的对比,让两人连日来的疲惫,都淡了几分。
“这里面有前辈们留下的补给和密道,能通到北凉边境。”
林卫国说着,按下凸石,石门“轰隆”一声往内滑开,露出黑漆漆的通道。
“走,进了陵,才算暂时安全。”
陆云许回头望了眼庙的方向,月光已被云层遮住,只有风还在吹。
他握紧沙灵剑,跟着林卫国走进通道,石门在身后缓缓合上,将通缉令的阴影,暂时隔在了外面。
通道内的空气虽闷,却透着一股安心的沉静——
那是历代忠魂留下的气息,像一盏灯,在黑暗中,为他们照亮前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