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画面在脑海里翻涌,每一幕都带着铁砧的温度,却又像烧红的烙铁,烫得她心口发焦。
不知过了多久,车窗外的山林渐渐变成平原。
远处魏都的城墙在雾中若隐若现,青灰色的砖墙上爬满青苔,像头蛰伏的巨兽,正等着吞噬一切反抗的星火。
阿砚缓缓抬起头,擦掉脸上的泪。
指尖触到车帘上未干的血迹,那温热的触感忽然让她冷静下来 ——
石陀用断骨告诉她,有些东西必须守住;
木公用性命提醒她,有些信念不能磨灭。
她悄悄摸出藏在袖中的机关箭,墨影临别时塞给她的,说 实在不行就射马。
箭簇冰冷的触感顺着指尖蔓延,却让她的心跳渐渐平稳。
石陀,
她对着车缝轻声说,声音轻得像缕烟,却带着千斤重的承诺,你等着我。等我毁掉罂的军械库,等我把图谱送到安全地方,就去找你。到时候...... 我给你铸把最好的刀,比你的百炼钢还要锋利。
马车穿过护城河上的吊桥,车轮碾过青石板路的声响变得沉闷。
阿砚最后望了眼来路,晨雾已经遮住了山林的轮廓,却遮不住那个刻在记忆里的身影 ——
他趴在地上,左手保持着抓握的姿势,像座永不坍塌的界碑,隔开了她的过去与未来。
而她知道,从这一刻起,她的每一步都要带着两个人的信念往前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