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教她打铁时握着她的手,说 锤要举高才有力;
他把烤红薯塞给她时,烫得自己直搓手;
他挡在她身前对抗赵都卫时,说 墨家弟子,不能让女子挡在前面。
石陀 ——!
她的哭喊被车轮声吞没。
侍卫死死按住她的肩膀,铁钳似的手陷进皮肉里。
阿砚猛地将头撞向车壁,剧痛让眼前发黑,却抵不过心口的绞痛 ——
那里像是被石陀那把百炼钢刀剖开,冷风呼呼地往里灌。
别白费力气了。
按住她的侍卫嗤笑一声,那蠢货以为断了手就能救你?到了魏都,公子要的是图谱,你的命还不如他那只废手金贵。
阿砚猛地转头,眼里的恨意像淬了毒的冰棱:
他会活着回来的。
她一字一顿,声音沙哑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决绝,他会带着墨家弟子,踏平你们的魏宫,把你们对他做的一切,千倍百倍地讨回来。
侍卫被她的眼神刺得后退半步,随即恼羞成怒地扬手要打,却被车外的侍卫长喝止:
别惹事!公子特意交代,要活的。
车厢里陷入死寂,只有车轮碾过石子的单调声响,像是在为石陀敲着送葬的鼓点。
阿砚蜷缩在角落,怀里的铁箱烫得像块烙铁。
她想起昨夜石陀往她箭囊里塞牛角哨,说 遇事就吹三声,我能听见;
想起他把《考工新录》塞进她怀里时,说 你的字比我好看,该由你传下去;
想起他胳膊上的淤青还没消,却笑着说 男人这点伤算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