曲终的最后一个音符消散时,乐房里静得能听见呼吸声。
过了好一会儿,墨渊才缓缓开口:
“这就是‘墨门和声’。器物如此,人亦如此。只有心齐,才能奏响最美的乐章。”
阿砚看着身边的石陀和墨影,石陀的手还握着风箱的拉杆,墨影的指尖停在测音仪上,两人脸上都带着傻乎乎的笑。
她又看向木公,老人正对着编钟喃喃自语,像在跟老朋友说话。
阳光透过乐房的窗棂照进来,落在编钟上,每个音纹都闪着光。
阿砚突然觉得,自己修复的不只是一套编钟,更是某种比器物更珍贵的东西——
是墨家弟子间的信任,是新老手艺的传承,是“兼相爱,交相利”最生动的注脚。
石陀碰了碰她的胳膊,指着编钟的影子:
“你看,它们的影子合在一起了。”
阿砚顺着他指的方向看去,地上的影子果然连成一片,像架完整的编钟。
编钟奏响的余韵还没散尽,墨家据点就热闹得像开了集市。
附近村落的农户扛着锄头来看新鲜,孩子们扒在乐房的窗台上,指着编钟嚷嚷 “像会唱歌的铜疙瘩”。
阿砚在范料房开课教叠铸法的那天,天刚蒙蒙亮,门口就排起了长队,连平时难得露面的药圃苏师兄都背着药篓来了,说是 “学两手,以后修药碾子也用得上”。
“都挤进来吧,站不下的就扒着门框听。”
阿砚搬来墨影做的大模型,放在石桌上。模型足有半人高,层层叠叠的范体展开时,引得一片惊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