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悦兮把那瓶陆羽给的水放进包里时，手机震了一下。舞蹈社群聊弹出新消息：【社长：紧急通知！校庆晚会节目初审提前到下周三，咱们得加练了！】
她翻了个白眼，顺手转发给沈墨渊。
不到三秒，对方回了个“嗯”。
她盯着屏幕笑出声，打字：【你这回复比自动回复还快，能不能带点情绪？】
他过了会儿才回：【现在在换衣服，手不方便。】
她一愣，随即反应过来——刚才跳远完广播就叫他去参加接力预赛，这会儿应该在更衣室。
【那你快点，】她回，【晚上舞蹈室集合，别迟到。】
【不会。】
***
舞蹈社活动室门口已经贴了新的排练表。姜悦兮推门进去时，音响正放着一首节奏明快的曲子，几个社员在角落对动作。她放下包，走到镜子前拉伸，顺口问旁边人：“今天怎么突然这么拼？”
“你还不知道？”一个女生扭头看她，“社长说这次校庆，咱们要和街舞社联合演出。”
“啊？”她手一停，“他们不是一向不跟我们合作吗？”
“听说是学生会协调的，说是‘促进社团交流’。”对方撇嘴，“反正街舞社那边态度挺硬，说让我们先出个方案，他们再决定接不接。”
她哼了声：“摆明了是想看我们出丑。”
话音刚落，门又被推开。沈墨渊拎着水杯走进来，头发还有点湿，t恤领口微微汗湿。
“你来了！”她立刻起身，“你知道我们要和街舞社合作吗？”
他点头：“刚在群里看到。”
“他们凭什么啊！”她气鼓鼓地坐回地板，“我们跳的是现代舞，他们那是地板动作加甩头，风格完全不搭！”
他蹲下身，把水杯递给她：“那你打算怎么办？”
“还能怎么办？”她仰头喝水，“跳给他们看呗。让他们知道，什么叫专业。”
他看了她一眼，嘴角微扬：“有斗志是好事。”
“你这是夸我？”
“是陈述事实。”
她轻哼一声，正要反驳，社长拿着笔记本走过来：“人都到齐了吧？开会了。”
一群人围坐成圈。社长清了清嗓子：“我知道大家心里有情绪，但任务下来了就得做。我们的想法是，融合两种风格，搞个跨界舞台。主题定为‘对立与共生’，前半段各自为战，后半段融合共舞。”
“谁编舞？”有人问。
“我和副社长负责框架，具体动作大家一起抠。但主领舞人选——”她看向姜悦兮和沈墨渊，“你们俩上学期双人舞拿了省赛二等奖，这次也由你们带头。”
姜悦兮眨眨眼：“等等，你是说……我和他跳男女搭？”
“不然呢？”社长笑，“全校都知道你们俩站一块儿就像海报配图，不找你们找谁？”
她脸一热，偷偷瞄了沈墨渊一眼。他低着头，手指在水杯上轻轻敲了两下，像是在打节拍。
“行啊，”他忽然开口，“但音乐得重新剪。”
社长眼睛一亮：“你会剪辑？”
“会一点。”他淡淡道，“节奏要分三段：对抗、试探、融合。第一段用鼓点压他们，第二段留空拍制造张力，第三段进旋律。”
姜悦兮听得入神：“你连这个都懂？”
他抬眼：“你忘了？我高中文艺汇演剪过背景音乐。”
“可那时候你说是‘随便弄的’。”
“嗯。”他点头，“我不想让人觉得我太认真。”
她笑了：“你现在倒是不藏了。”
“因为不想输。”他看着她，“尤其当你也在的时候。”
社员们起哄起来，她赶紧低头假装整理袜子，耳尖悄悄红了。
***
第一次合练定在两天后的傍晚。
街舞社来了六个人，领头的是个高个男生，穿宽松卫衣，帽子反戴。他扫了一圈，目光停在沈墨渊身上：“你就是那个跳远破纪录的？”
“我是。”
“听说你还玩双人舞？”
“跳过几次。”
对方嗤笑一声：“那待会儿别摔了。”
姜悦兮站起来：“要比的话，不如现在就开始？”
那人挑眉：“急了？”
“不急。”她挽起袖子，“就是怕你们待会儿借口多。”
沈墨渊伸手按住她肩膀：“别吵。用动作说话就行。”
街舞社的人开始热身，动作利落，节奏感极强。姜悦兮站在原地看了一会儿，小声对沈墨渊说：“他们底子确实不错。”
“但不懂留白。”他低声回应，“动作太满，反而没余味。”
“所以……咱们赢面大？”
“不是赢面大。”他侧头看她，“是我们本来就应该赢。”
她笑了：“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自信了？”
“从你开始相信我的时候。”
音乐响起，街舞社先来一段展示。八拍进点，转身、下腰、定格，一气呵成。最后一个动作是双人托举，男舞者把女伴高高举起，旋转一周后稳稳落地。
掌声响起。
轮到他们。
沈墨渊打开自己剪的音乐文件。前奏是低沉的鼓点，缓慢推进，像心跳加速。他向她伸出手。
她把手放上去。
第一个动作是背对背滑步，接着是单手牵引转身，步伐克制却充满张力。没有夸张的跳跃，也没有炫技的托举，每一个动作都精准落在节拍的缝隙里。
街舞社的人渐渐收了笑容。
到了中段，音乐忽然静了一拍。
两人同时停下，面对面站立，指尖相触，又缓缓分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