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悦兮走出电影院时，夜风有点凉，她下意识抱了抱手臂。沈墨渊立刻脱下外套披在她肩上，动作自然得像是做过千百遍。
“你是不是早就知道陆羽会来这套？”她边走边问，声音里带着点调侃，“所以才全程黑着脸，像谁欠你八百万似的。”
“我没钱赚，只负责看人。”他语气平静，“他一开口，我就听出剧本了——先温情，再示弱，最后退场博好感。标准三幕剧。”
她笑出声：“你还挺懂行。”
“不懂。”他淡淡道，“我只是不想你被人用情绪拿捏。”
两人沿着校园小路往宿舍方向走，路灯一盏接一盏亮着，影子被拉长又缩短。走到操场入口时，她忽然停下脚步。
“等等，我手机好像落在放映厅了！”
“别慌。”他掏出自己的手机，“我刚发了个定位，你那包还挂在椅子上，没人动。”
她松了口气：“你还挺细心。”
“不是细心。”他把手机收起来，“是怕你回头找不着东西，又要闹脾气。”
她轻哼一声，正想反驳，却被他突然拽进了操场。
“哎？干嘛啊！”她踉跄两步，差点踩到草坪边缘的排水沟。
“安静。”他竖起食指抵在唇前，眼神扫向跑道另一侧，“有人在偷拍。”
她顺着他的视线看去，果然有个男生躲在树后，举着手机对着这边拍。
“神经病！”她气得往前一步，却被沈墨渊轻轻拉住。
下一秒，他就冲她做了个鬼脸——眼睛瞪得老大，嘴巴歪成波浪线，鼻子还夸张地皱了起来。
她愣住，随即爆笑出声：“你……你刚才那个表情——”
他不说话，又换了个更离谱的：舌头伸出来一半，一只耳朵动了动，另一只手比了个兔耳朵。
“哈哈哈！沈墨渊你疯了吧！”她笑得弯下腰，手指着他，“你知不知道你现在看起来像个抽筋的机器人！”
远处偷拍的男生明显一怔，镜头都忘了按快门。
沈墨渊这才恢复正常脸色，一本正经地说：“现在你知道什么叫‘精神失常现场’了吧？让他拍，明天热搜标题我都帮我想好了——《校草突发怪病，女友笑到缺氧》。”
她捂着肚子直喘气：“你太损了……不行，我要截图发朋友圈。”
“可以。”他挑眉，“配文记得写‘男朋友为逗我开心不惜自毁形象’。”
她眨眨眼：“万一别人不信呢？”
“那就加上一句。”他靠近她耳边，压低声音，“‘他说只要我能笑，他愿意当一辈子小丑。’”
她心跳猛地一顿，抬头看他，却发现他耳尖已经悄悄红了。
“你……”她刚想说什么，远处传来一阵跑步声。
陆羽穿着运动背心从跑道尽头跑来，汗水浸湿了额前的碎发。他看见他们，脚步顿了一下，还是走了过来。
“这么巧。”他笑了笑，语气轻松，“你们也来散步？”
“不是散步。”沈墨渊说，“是陪她看我出丑。”
陆羽一愣，随即看向姜悦兮：“你笑得很开心啊。”
“嗯。”她点头，“他刚刚扮鬼脸，笑死我了。”
空气静了一瞬。
陆羽低头擦了擦汗，忽然说：“其实我一直想问你，你喜欢什么样的男生？”
她没料到他会这么直接，犹豫了一下：“认真吧，能让我安心的那种。”
“那我算不算？”他抬眼，目光坦然。
沈墨渊站在原地没动，也没说话。
她咬了咬嘴唇：“你很好，真的。阳光、体贴、坚持，这些我都看到了。但……喜欢这种事，没办法勉强。”
“我知道。”他笑了笑，“就像我喜欢你看电影时笑的样子，可你从来不会因为我笑。”
她心头一紧。
“所以我决定换个目标。”他耸耸肩，“下周校运会，我报了百米决赛。如果你有空，能不能来终点线等我？不是为了追你，就是想让你看看，我也能在一件事上拼尽全力。”
她怔了怔：“你要跑百米？你不是练长跑的吗？”
“临时改的。”他笑，“短跑更刺激，赢了更有面子。而且——”他看了眼沈墨渊，“我想试试，能不能在他眼皮底下抢一次风头。”
沈墨渊终于开口：“你体测成绩差我零点七秒。”
“那正好。”陆羽咧嘴，“差一点，才有逆袭的空间。”
姜悦兮忍不住笑了：“你们俩这是要battle？”
“不是battle。”沈墨渊淡淡道，“是让他认清现实。”
“行行行，到时候我一定到场。”她举起手，“见证学长壮烈牺牲。”
三人站在操场边聊了几句，气氛竟难得轻松。临走前，陆羽忽然从背包里拿出一瓶水递给她。
“给，运动完喝的。不是奶茶，放心。”
她接过，笑着说谢谢。
沈墨渊看着那瓶水，没说什么，只是牵起她的手就走。
走出十几米，她回头望了一眼。陆羽还站在原地，灯光照在他身上，影子拉得很长。
“你觉得他真放下了吗？”她小声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