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悦兮把手机拿下来,屏幕还亮着,通话记录上“沈墨渊”三个字清清楚楚。她盯着看了两秒,嘴角一翘,转身往宿舍楼走。
风一吹,裙摆晃了下。
第二天早上,她刚推开阳台门,就看见楼下那辆黑自行车已经停在那儿。沈墨渊靠着车,低头看手机,听见动静才抬头。
没说话,只把车推过来。
“你怎么知道我走这条路?”她接过车把,随口问。
“上周三、周五、周日,你都走。”他跨上车,“比课表还准。”
“那你是不是连我几点出门都记了?”她哼了一声。
“七点十八。”他蹬车,“误差不超过三十秒。”
她差点被台阶绊倒:“你记这个干嘛?”
“怕你迟到。”他头也不回,“也怕别人堵你。”
她不问了,踩上踏板跟上。
两人一前一后骑进林荫道,阳光穿过树叶,碎金似的洒在肩上。到教学楼拐角,沈墨渊忽然慢下来,等她并排。
“这儿。”他指了指台阶旁那棵老梧桐。
她一愣。
那天她抱着一摞资料,高跟鞋卡进地砖缝,整个人往前扑。是这棵树根绊了她,也是这个人伸手捞住了她。
“你当时说,‘地砖不会长牙,是你走神’。”她学他冷淡的语气,“然后接住了我所有文件。”
“你还记得我说话?”他侧头看她。
“废话。”她笑,“第一次被校草搭话,谁不记几句?虽然你那会儿脸臭得像谁欠你八百万。”
“你笑太吵。”他淡淡道,“我以为你是来找茬的。”
“我哪有?”她不服,“我是来送合作意向书!”
“可你进门就拍照。”他提醒,“拍我。”
“那是因为……”她顿了顿,“你坐的位置阳光刚好,侧脸像杂志封面。”
他没吭声,耳尖有点红。
继续往前骑,路过图书馆门口的喷泉。水柱哗哗地喷,几个新生在那儿拍照打卡。
他忽然停了下:“这儿呢?”
“什么?”
“记得发生过什么吗?”他看着她。
她想了想:“我在这儿丢了学生卡,蹲着找半天,是你帮我捡回来的。卡掉进排水缝,你还用手掏。”
他抬起右手,食指根部有道浅疤:“缝里有玻璃渣。”
“你非要我请奶茶赔罪。”她笑,“一杯不够,我请了三杯。”
“因为你每杯都说‘这杯算我的’,结果还是我付。”
“那叫礼尚往来。”她推车往前,“再说了,后来我不是请你吃火锅?”
“你点鸳鸯锅。”他跟上,“说不能吃辣,结果偷偷涮毛肚,辣得猛灌酸梅汤。”
她猛地扭头:“你还记得?”
“你喝汤时脸通红,像只炸毛兔子。”他顿了顿,“我说要不要叫救护车,你说‘闭嘴,我能行’。”
她笑得肩膀直抖,差点撞上路牌。
一路骑到操场边,夕阳压着跑道尽头慢慢沉下去。沈墨渊停下,支好车。
“最后一站。”他说。
她顺着看过去——操场东侧看台底层,那个堆杂物的小房间。门上贴着“文艺社道具室”。
“我们第一次说话的地方。”她轻声说。
那天她来找相机,门锁坏了推不开。他路过,拧了拧把手,一脚踹在门框边,门“啪”地弹开。
他进去找了圈,把相机递给她,顺手检查了锁,第二天就带工具来修了。
“你说,‘下次别一个人来这种地方’。”她看着他,“我当时觉得你多管闲事。”
“现在呢?”
“现在……”她歪头看他,“我觉得你管得刚好。”
他没说话,从口袋掏出一把小钥匙,递给她。
“新锁的。”他说,“只有你和我有。”
她接过,金属冰凉,握在手心却暖了。
“所以今天这一圈,是干嘛?”她问。
“重走一遍。”他说,“你之前说,想自己处理林悦的事。我尊重你。但现在我想知道——我们之间,还能不能像一开始那样,直接点?”
她一怔。
“你是说……我还在防着你?”
“你销毁她给的桂花瓣,写日记反思信任。”他看着她,“你在成长,很好。但我不想你把‘独立’当成‘不能依赖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