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红兵的军装皱得像团晒干的抹布,左胸口还沾着科考队员递来的糌粑渣。他攥着陈云的手,指节泛白——这年轻人的手掌温热,像块烧红的炭,和他冻得冰凉的指尖形成鲜明对比。
“陈大师……”他喉结动了动,把到嘴边的“龙组”咽回去,改口道,“我们找了三个月,五色石头的矿脉还是没影。科研队说,矿脉应该在火山核心区,但那地方……”他指了指大殿外翻涌的冰雾,“连无人机都进不去。”
阿龙凑过来,指尖敲了敲冰墙:“那些外国人喝的水里有五色石粉,法师用这个把他们变成人俑。”
陈云的眉峰挑了挑。他想起老周当年提过的“古格巫术”——用至亲的骨血或矿脉精魄养尸,没想到竟被这法师用到了外国人身上。
“周队,先顾人。”他拍了拍周红兵的肩膀,“科考队要尽快送出去,五色石头的事,出去再议。”
周红兵点头,眼底掠过一丝愧疚——他带的50个战狼队员,只剩30个活着,剩下的要么埋在冰宫走廊,要么变成了人俑的“饲料”。
冷笑是从大殿左侧台阶传来的。
先出现的是双脚踏在冰面上的声音——绣着金线的藏靴,每一步都踩出细碎的冰碴。接着是黑袍摩擦的声音,布料旧得发亮,补丁上还沾着干涸的血迹。
最后,那人站在台阶顶端。
三角黑帽压得低,阴影遮住半张脸,露出的下巴泛着青,像块泡在福尔马林里的骨头。身后跟着的女人,穿得单薄得像层纱——酒红色的长裙裹着曲线,腰间系着条银链,链坠是颗缩小的人头骨。
“师父……”女人的声音像浸了蜜的毒药,尾音往上挑,连冰柱上的霜都跟着颤。
陈云的瞳孔猛地缩成针尖。
这女人的眼睛——琥珀色的瞳孔,眼尾上挑,像古格壁画里王后的画像!三年前他在军事基地地库见过那具铜棺,棺盖上刻的“扎西查巴德王后”,和眼前这女人长得一模一样!
“强巴吉桑法师。”陈云的声音冷下来,“你居然没死。”
黑袍下的身子动了动。法师慢慢扯下三角帽,露出光溜溜的头——六个戒疤排列成六芒星,额角还沾着块没擦干净的血。他的嘴角裂开,露出尖牙:“陈大师,你倒是记性好。”
王后上前一步,指尖划过法师的胸口:“主人,这些男人真壮,让我吸干他们好不好?”
法师笑着搂住她的腰,手指摩挲她臀部的曲线:“宝贝,先留着,等我用他们重修冰宫,再给你找更多。”
白龙江的骂声炸开来:“臭和尚,跟姘头勾三搭四,丢尽藏传佛教的脸!”
法师的目光扫过他,像看只蝼蚁:“道教传人?你身上的尸油味,我隔着十米都能闻见。”他转向陈云,声音突然癫狂,“陈大师,你炸了我的冰宫,现在要陪我一起死吗?”
陈云没说话。他悄悄摸出龙鳞匕首,指尖顺着刀身划过——灵气顺着匕首涌出来,像条细蛇,钻进法师的体内。
下一秒,他的脸色变了。
法师的身体里,没有活人的气息——只有股腐臭的怨魂,像团烂在泥里的烂肉。再看王后,她的胸口有个淡金色的印记,是古格王的图腾!
“你不是桑格嘉措的徒弟。”陈云突然开口,“你是他的怨魂,附在这具尸体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