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光透过纱帘漫进客厅时,羽墨正趴在相册上打盹,鼻尖抵着一张泛黄的拍立得照片。照片里的天宇举着烤焦的饼干,笑得露出两颗小虎牙,而她则躲在他身后,只露出半张脸,眼里的笑意却藏不住。
“唔……”她揉着眼睛坐起来,指尖划过相册封面——那是天宇亲手做的,用硬纸板糊成,边角贴满了他们收集的树叶标本,封面歪歪扭扭写着“我们的故事”,字里行间还沾着点胶水印。
今天是他们公开关系后的第一个纪念日。没有提前订好的高档餐厅,没有包装精美的礼物,昨晚两人趴在沙发上商量了半天,最后拍板决定:在家做顿大餐,再把攒了满箱的照片翻出来,好好回味这一年的点滴。
厨房的推拉门没关严,传来轻微的响动。羽墨踮着脚走过去,从门缝里看进去——天宇系着她那件粉色的围裙,正对着手机视频学切土豆。他的手指不算纤细,却异常灵活,土豆在砧板上转着圈,很快被切成均匀的薄片,只是动作还有些生涩,额前的碎发垂下来,随着低头的动作轻轻晃动。
“要帮忙吗?”羽墨推开门,笑着靠在门框上。
天宇手一抖,一片土豆滑到了地上,他慌忙弯腰去捡,脸颊微微泛红:“醒啦?我正学做你上次说的醋溜土豆丝呢,视频里说要切得像头发丝那么细,你看我这……”他举着手里的土豆片,有点不好意思地挠挠头。
羽墨走过去拿起一片看了看,厚度确实不均匀,但比上次他把胡萝卜切成块的“壮举”已经好太多。“很不错啦,”她踮起脚在他脸颊亲了一下,“比某人第一次做饭把鸡蛋炒成炭块强多了。”
“那都是多少年前的事了……”天宇嘟囔着反驳,嘴角却忍不住往上扬,顺手把她揽进怀里,下巴抵在她发顶,“今天想吃什么?菜单我都列好了,保证完成任务。”
他手里的纸条上歪歪扭扭写着几道菜:醋溜土豆丝、番茄炖牛腩、清蒸鲈鱼,最后还有个甜品——芒果西米露。每道菜名后面都画了个小对勾,像是在给自己打气。羽墨看着那串稚嫩的字迹,忽然想起他们第一次一起做饭的场景:他把糖当成盐撒进了汤里,她则把面粉弄得满脸都是,最后两人捧着一锅难以下咽的“黑暗料理”,笑得直不起腰。
“我来弄牛腩吧,”羽墨接过他手里的土豆,“你负责处理鱼好不好?记得把内脏挖干净,上次你留了个鱼胆,苦得我们喝了半瓶水。”
“知道啦!”天宇拿起鲈鱼走进水池,嘴里还哼起了歌,调子不成章法,却透着掩饰不住的开心。水流哗哗作响,伴随着他偶尔发出的“哎呀”声——大概是被鱼鳞溅到了脸。羽墨低头切着土豆,听着这鲜活的动静,心里像被温水泡着,软乎乎的。
炖牛腩要用小火慢煨,羽墨把切好的牛腩放进砂锅,加了八角、桂皮和一点点冰糖,盖上盖子时,忽然想起上个月天宇感冒,她也是这样守在砂锅旁,等一锅热汤好给他驱寒。那时他裹着毯子坐在沙发上,眼睛亮晶晶地看着她,说“有你在真好”,那句话像颗糖,在她心里甜到了现在。
“鱼处理好啦!”天宇举着鲈鱼跑过来,脸上沾了点银色的鱼鳞,像贴了片小镜子。羽墨放下手里的活,拿起湿毛巾帮他擦脸,指尖碰到他温热的皮肤时,他忽然抓住她的手腕,轻轻吻了吻她的掌心。
“痒……”羽墨缩回手,脸颊发烫,转身去看砂锅,“牛腩快好了,你把西米煮上吧,记得多搅搅,别粘锅。”
厨房很快被各种香气填满:牛腩的醇厚、番茄的酸甜、鱼肉的鲜香,还有西米露里芒果的清甜,交织在一起,成了独属于他们的味道。天宇把最后一盘清蒸鲈鱼端上桌时,羽墨正好关掉砂锅的火,两人看着满满一桌子菜,忽然都笑了。
没有精致的摆盘,土豆丝歪歪扭扭地堆在盘子里,鲈鱼的葱丝切得长短不一,牛腩炖得有些烂乎——可这又有什么关系呢?羽墨拿起手机,对着餐桌拍了张照,照片里的菜算不上美观,却冒着热气,透着烟火气的温暖。
“先吃饭还是先看照片?”天宇已经迫不及待地拿起了筷子,眼睛盯着那盘土豆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