挂钟的指针刚划过九点整,清脆的门铃突然“叮咚”一声响,像颗石子投进平静的湖面。客厅里的喧闹瞬间凝固,连唱片机里流淌的爵士乐都仿佛卡了壳,只剩下指针在唱片上摩擦的沙沙声。
胡一菲正往玻璃杯里续温水的手顿在半空,壶嘴的水珠悬在杯口,迟迟没有落下;张伟抱着保温桶的手紧了紧,桶身的温度透过掌心传来,却压不住他骤然加速的心跳;美嘉刚要把玩偶熊的围巾再系紧些,手指停在半空,眼睛瞪得溜圆;子乔举着相机的胳膊僵在胸前,镜头稳稳对准门口,指腹却在快门键上微微发颤;展博和宛瑜刚捡来的鹅卵石还攥在手里,冰凉的触感顺着指尖往上窜,反而让他们的脸颊更烫了;曾小贤的手指在唱片机的按钮上悬着,想把音量调小些,又怕动静太大惊扰了门外的人。
所有人的目光像被无形的线牵引着,齐刷刷地粘在门板上。那扇木门不算厚重,却在此刻显得格外有分量,门后的世界仿佛藏着一个被期待了太久的秘密。
“叮咚——”门铃又响了一声,比刚才更急促些,像是在轻轻催促。
张伟咽了口唾沫,喉结滚动的声音在寂静的客厅里格外清晰。“我……我去开门?”他看向胡一菲,声音带着点不易察觉的颤音。胡一菲没说话,只是点了点头,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玻璃杯的杯壁,留下一圈淡淡的水痕。
张伟深吸一口气,抱着保温桶往门口挪,每一步都像踩在棉花上。离门越近,楼道里隐约传来的脚步声就越清晰——那脚步声不快,甚至带着点漫不经心,却像敲在每个人的心跳上,一下,又一下。
他握住门把手的瞬间,突然回头看了眼客厅:子乔的相机镜头已经对准了他的背影,美嘉把玩偶熊举到了胸前,展博和宛瑜攥着鹅卵石的手都泛白了,曾小贤的唱片机不知何时停了,整个屋子静得能听到窗外飘进来的风鸣。
“咔哒。”门锁转动的声音被无限放大。
张伟慢慢拉开门,一道晨光顺着门缝挤进来,先落在他的鞋尖上,再爬上他的裤脚。门口站着的人逆着光,轮廓被阳光镶上了层金边,看不清表情,却能看到他手里拎着个帆布包,带子上还挂着个小小的金属挂件——是枚生锈的指南针,上次天宇来的时候说“迷路了就靠它找方向”,现在看来,他果然没丢。
“嗨。”门口的人笑了笑,声音穿过晨光飘进来,像浸过蜜的温水,“没迟到吧?”
张伟愣了半天才侧过身,喉咙里挤出个“没”字。
天宇走进来的时候,客厅里的目光像潮水般涌上去,把他从头到脚裹了个严实。他穿着件浅蓝色的衬衫,袖口卷到小臂,露出的手腕上戴着串简单的红绳,绳子上坠着颗小小的向日葵吊坠——那是去年美嘉送他的,他居然还戴着。帆布包的带子斜挎在肩上,包口露出半截画筒,能看到里面卷着的画纸边角。
“你们怎么都不说话?”他被看得有点不好意思,挠了挠头,目光扫过茶几上的草莓、保温桶、向日葵花瓶,还有子乔举着的相机,突然笑了,“合着……你们一直在等我?”
美嘉猛地把玩偶熊塞给他:“给!你上次说喜欢的那款!我特意找了三家店才买到!”玩偶熊的围巾滑到地上,她慌忙去捡,脸颊红得像茶几上的草莓。
“还有这个!”张伟掀开保温桶的盖子,清甜的香气瞬间漫开来,“我妈凌晨四点炖的银耳莲子羹,放了你喜欢的多晶冰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