辛弃疾的北上,如同一石激起千层浪。
他率领五千精锐(其中两千为山东子弟,三千为混编的忠义军老卒),渡过滹沱河后,并未直扑金兵重兵布防的前沿营地,而是利用其出色的机动性和对地形的敏锐洞察,如同狡猾的猎豹,在金兵控制区的缝隙间穿插迂回。
三日后,戴宗便传回了第一个捷报:
“辛弃疾部于滹沱河北岸五十里处‘野狐峪’,设伏成功,击溃金兵一支千人规模的巡逻兼征粮队,阵斩金军猛安一名,缴获战马两百余匹,粮草一批!自身伤亡不足百人!”
消息传回邢州,军民振奋!以微小代价取得如此战果,辛弃疾的军事才能初露锋芒。
然而,这仅仅是个开始。
辛弃疾并未恋战,得手后立刻转移,昼伏夜出,行踪飘忽。他时而袭击小股金兵,时而焚烧孤立哨卡,时而散布谣言,搅得滹沱河北岸金兵后方鸡犬不宁。完颜宗望(虽病重,但仍名义上统领东路金兵)被迫从前线抽调部分兵力回防,加强后方守备,攻势进一步迟滞。
几乎与此同时,张横、牛皋那边也传来好消息。他们利用对太行山道的熟悉,成功劫掠了一支从真定府出发,前往完颜宗望大营的辎重队,焚毁粮车数十辆,虽未造成巨大杀伤,却让本已因沙河驿被焚而捉襟见肘的金兵后勤雪上加霜。
西线的朱武也设法与河东义军首领“红巾”邵兴取得了联系。邵兴虽未明确答应出兵,但表示愿与忠义军“互通声气”,并开始在金兵控制的山西地区频繁活动,牵制了部分金兵兵力。
忠义军这一连串主动出击、四面开花的战术,显然打乱了完颜杲的部署。
据戴宗探知,抵达燕京后一直稳坐钓鱼台的完颜杲,终于有了动作。他不再等待各部完全集结,下令其先锋大将“韩常”(注:原辽将,后降金)率领两万兵马(其中包含部分“铁鹞军”),率先南下,直逼邢州!同时,严令完颜宗望不惜一切代价,稳住东路战线,配合韩常部,形成夹击之势!
战争的阴云,终于彻底笼罩了邢州。
韩常,亦是金国一员悍将,以勇猛善攻着称。其麾下两万兵马,更是金兵精锐。尤其是那支随行的“铁鹞军”,虽人数不多,却如同一柄隐藏在鞘中的利刃,散发着令人不安的气息。
邢州城内的气氛,瞬间紧张到了极点。
了望塔上的哨兵日夜不停地监视着北方。城外,最后的农民被迁入城内,来不及收割的庄稼被付之一炬,实行坚壁清野。壕沟被加深拓宽,城墙被反复加固,墨衡督造的各类守城器械被密密麻麻地布置在城头。
所有人都明白,考验忠义军真正成色的时刻,到了。
这一日,我正与卢俊义、吴用、林冲等人最后确认城防部署,扈成雪引着一人匆匆而来,竟是多日未见的戴宗。他脸色疲惫,眼中却带着一丝异样的光芒。
“卢员外,二哥,军师!”戴宗声音沙哑,却透着一股兴奋,“我们在北面,抓到了一个‘舌头’,是韩常军中的一名汉人通事(翻译)!他交代了一个重要情报!”
“什么情报?”我们精神一振。
“韩常大军,预计三日后抵达邢州城下。但其军中所携一种新式火器,名为‘震天雷’,并非如传言中那般可连续击发,实乃一种投掷性火器,以抛石机或人力投掷,威力颇大,但射程有限,且怕潮湿!那‘铁鹞军’也并非人人配备,似乎只有一支约五百人的‘火器营’才有!”
震天雷!怕潮湿!射程有限!
这几个关键词,如同黑暗中划过的闪电,瞬间照亮了我们脑海!
“消息可靠?”卢俊义急问。
“那通事贪生怕死,应是实话。”戴宗肯定道,“他还说,韩常骄狂,欲凭借此利器,一鼓而下邢州,在完颜杲面前抢下头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