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合院中院,冬日的阳光勉强穿透干冷的空气,落在青砖地面上。以街道办王主任为首的“上面考察组”一行四人,正站在院中,三位大爷陪在稍远一侧,脸上堆着恰到好处的恭敬与忐忑。然而,何雨柱的全部心神,在听到阎埠贵那声“考察组来了”的瞬间,已被强行撕裂。
“阿水,青萝,最高戒备!雨水,启动‘家宅平安’预案,二级响应!”
内心指令如同闪电般通过初步建立的“理念织网”发出。与此同时,何雨柱的主体意识,如同被无形的巨手猛地拽离肉身,瞬间跨越时空的阻隔,沉入那片熟悉的、燃烧着无数文明余烬的混沌空间——“创世余烬”节点。
“警告!幽魄传承载体结构完整度低于百分之七!信息逸散加速!”
阿水冰冷急促的警报声直接在意识核心回荡。
何雨柱的“定义心灯”所化的暗金人影,悬浮在余烬之火中,抬头“望”去。只见一片浩瀚的、由无数哭泣、低语、呐喊与破碎记忆光影构成的“星云”,正以一种决绝的姿态,撞击在太阳系外围由“理念织网”构成的微弱屏障上。那是幽魄文明最后的遗泽,承载着一个文明对“存在”的最后执念,如今却像摔碎的琉璃,濒临彻底湮灭。
“来不及慢慢引导了…心灯,燃!”
何雨柱没有丝毫犹豫,暗金心灯光芒大盛,不再是温和的接引,而是化作一张铺天盖地的暗金色巨网,主动迎向那团崩溃的“星云”。如同海纳百川,又像是用最纤细的丝线去承接一场毁灭性的雪崩。
“轰——!”
无法形容的信息洪流冲入心灯。那不是有序的数据包,而是一个文明在终极绝望时刻的集体哀嚎,是无数个体意识破碎前最后的闪光。庞杂、混乱、充满了负面情绪与扭曲的记忆碎片。
“坚守本我!定义——‘承载’与‘梳理’!”
何雨柱的意识核心在洪流中剧烈震荡,暗金光芒明灭不定。他必须守住心神,不能被这文明的悲怆同化,同时还要从中剥离出最关键的信息——关于“混沌之源”与“归零协议”勾结的证据,以及那处神秘的“虚无深渊”坐标。
现实世界,四合院中院。
何雨柱的肉身,眼神有极其短暂的(不足半秒)涣散,随即恢复清明,只是眼底深处似乎掠过一丝极淡的、难以察觉的暗金流光。这一丝变化,普通人绝难发现,但那位穿着得体西装、气质清冷的“苏同志”,目光似乎微不可查地在他脸上停顿了零点一秒。
“何雨柱同志,”王主任笑着介绍,“这几位是上面派下来的考察组同志,主要是了解咱们街道、特别是咱们四合院的居民生活情况和邻里风气,树立典型嘛。”
“各位领导好。”何雨柱脸上露出符合这个时代工人身份的、略带拘谨又努力表现淡定的笑容,上前一步,与考察组成员一一握手。他的动作不快不慢,语气不卑不亢。然而,只有他自己知道,此刻与外界交流的,仅仅是他分割出的一缕附着在肉身上的分神。主体意识正在遥远的维度,进行着一场关乎文明存续的险恶搏斗。
“这位是李组长,”王主任指着一位气质沉稳的中年男子,又介绍另一位戴着眼镜、拿着笔记本的年轻男子,“这是记录员小张。这位是刘同志。”最后,她的目光落在西装女子身上,“这位是苏同志,主要负责…嗯,社会风气和群众思想动态的观察。”
“苏同志好。”何雨柱与苏同志握手时,感受到她的手指微凉,力道适中。就在肌肤接触的刹那,他附着在肉身上的这缕分神,敏锐地捕捉到一丝极其隐晦、与当前地球科技水平格格不入的能量场波动,如同平静湖面下潜藏的暗流。这波动并非攻击性,更像是一种高度精密的…扫描?
“阿水,分析她!构建信息屏障,干扰她的探测,强度控制在民用无线电波背景噪音上限,伪装成…我体内残留的、上次规则肿瘤净化的些许能量逸散。” 何雨柱的分神立刻下达指令。
“明白。能量场特征未知,非‘虚无之触’,非‘混沌之源’,数据库无匹配记录。屏障已构建,干扰已施加。” 轨道上的阿水回应迅速。
苏同志的脸上没有任何表情变化,只是微微颔首,便松开了手。但何雨柱的分神能感觉到,那隐晦的扫描波动在接触到阿水设置的屏障后,如同触角般轻轻收回,没有强行突破。
与此同时,何雨柱的主体意识在创世余烬节点中,正艰难地梳理着幽魄传承的信息洪流。
“…它们…在深渊…达成了契约…秩序…背叛了理念…”
“…混沌…提供坐标…归零…许诺…寂灭后的…‘纯净’…”
“…观测者…银锋…亦被蒙蔽…”
“…坐标…坐标是…”
无数破碎的信息如同锋利的碎片,切割着何雨柱的意识。他看到了模糊的景象:一片无法用常规物理概念理解的“区域”,那里仿佛是所有规则、物质、能量的终结点,弥漫着令人窒息的“虚无”。在这片“虚无深渊”的背景下,两道难以名状的庞大意志——一道充斥着混乱、扭曲与增殖的恶意(混沌之源),另一道则冰冷、绝对、抹杀一切存在意义(归零协议)——似乎达成了某种暂时的、危险的同盟。
“找到坐标!必须找到‘虚无深渊’的坐标!” 何雨柱驱动心灯,集中力量捕捉那些涉及位置信息的碎片。
院内,考察组的巡视在继续。三位大爷卖力地介绍着院里的情况,易中海强调团结互助,刘海中凸显管理有方,阎埠贵则细数邻里间的“斤两”和谐。李组长偶尔提问,小张认真记录。苏同志则沉默地跟在后面,目光看似随意地扫过院里的房屋、角落、以及在自家门口或好奇或紧张张望的住户们。她的视线尤其在贾家门口停顿了一下,贾张氏正掀开门帘一角偷看,触到苏同志的目光,像被烫到一样缩了回去。
“哥,后院不对劲!” 何雨水的意念突然通过庭灵网络传来,带着急促。“那东西(混沌残骸)又在动了!好像在…吸收棒梗那小子散发出来的怨气!”
何雨柱的分神心中一凛。棒梗自从上次偷鸡事件被何雨柱用“法律讲座”和“街道办备案”吓住,又被他妈秦淮茹狠狠收拾一顿后,虽然明面上不敢再偷,但对何雨柱的怨恨却与日俱增。这种强烈的负面情绪,对于刚刚被压制、急需能量补充的混沌残骸而言,简直是绝佳的食粮。
“青萝,协助雨水,生命场压制!阿水,监测后院能量读数,避免溢出中院!” 何雨柱分神立刻调度。他本人则对王主任和考察组歉意地笑了笑:“领导们慢慢看,我这刚回来,先去屋里放点东西。”他需要找一个更安静、更不易被察觉的地方,更好地协调内外。
“何雨柱同志请便。”李组长和气地点点头。
就在何雨柱转身欲走向自家屋门时——
“哇!奶奶!有…有黑虫子!从地砖缝里爬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