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青望着忙碌场景,轻声道:
“清点完毕,便写捷报。
此役斩首、俘虏、缴获,要写得明明白白,让王城那些闭目塞听的贵族也听听响动。”
李存孝扬眉大笑:
“正合我意!待主公回师,再与他们算总账!”
暮色四合,白狼旗在晚风中猎猎作响。
两位主将并肩立于石桥,背影被夕阳拉得悠长,仿佛两把刚出鞘的利刃——锋芒已露,下一击,直指王城心脏。
烈日高悬,尘土飞扬。
柳溪村镇以南的官道上,一条浩浩荡荡的人流正缓慢南移——
最前头,李存孝银甲赤缨,戟尖挑着白狼旗,旗面猎猎作响,为整个队伍压阵指路;
他身旁,卫青青衫束袖,虽面带倦色,目光却亮如晨星。
紧随其后的,是燕赵兵卒排成的两列纵队:
- 刀盾手在外,长枪兵在内,形成一条移动的钢铁走廊;
- 走廊中间,近千名俘虏被麻绳串联,绳结间距三步,防止骚乱;
- 再往后,是柳溪村镇的百姓——老人被扶上简陋木轮车,妇人抱着孩子,青壮肩挑手提,带着仅有的锅碗瓢盆;
- 更后方,辎重车队吱呀作响:粮袋、兵甲、宝箱分门别类,用油布盖得严严实实;车轮碾过黄土,留下深深辙痕,像在大地刻下一行迁徙的史诗。
烈日炙烤,尘土飞扬。
兵卒的革靴踏在干硬官道上,发出整齐闷响;
百姓赤脚或草鞋,步伐拖沓却不敢落后。
偶尔有婴孩啼哭,立刻被母亲用布捂住,只余断断续续的呜咽,在嘈杂的脚步与车轮声里若隐若现。
李存孝抬手示意队伍暂停,回首望见蜿蜒数里的迁徙长龙,皱眉低声问:
“卫先生,咱们押俘虏便罢,为何把整村老幼也带走?
这一路粮耗、脚程,可都翻了几倍。”
卫青微微一笑,擦去额上灰汗,指向道旁被抛下的空屋:
“存孝你看——”
那些屋舍门窗大开,灶灰尚温,却人去楼空,像被巨兽啃噬后的空壳。
“我们领兵出境,未经王命。”
卫青压低声音。
“若留村民,消息走漏,国王一句‘私启兵端’,主公便百口莫辩。
如今人走屋空,王城那边只知其‘匪寨被剿’,却不知谁人之兵。
把百姓一并迁走,是封缄消息,也是给主公买平安。”
李存孝恍然,银甲下的肩膀微微松弛:
“先生考虑得长远。
只是……”
他望向那些扶老携幼的百姓,目光微黯,“背井离乡,他们可愿意?”
卫青叹息,声音被热风卷得零碎:
“留在此地,贵族回头清算,他们照样没活路。
至少去燕赵,有地分、有粮种,还能活。”
说话间,一名白发老翁拄着木棍追上两步,朝两位主将颤声喊:
“将军——俺们不会拖后腿!
到了新地方,垦荒、修渠、打铁,咱都干!
只求给条活路!”
李存孝回身,银甲在烈日下闪出冷光,他郑重拱手:
“老丈放心,燕赵不缺饭碗,只缺一起开荒的手!”
百姓群中顿时响起此起彼伏的应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