团长勒马,抬手一挥。
重靴踏地声轰然,两队骑士鱼贯冲入主楼别墅。
木门被枪托撞开,阳光射入幽暗长廊,尘埃与火药味交织,映得壁毯上的家徽图案扭曲狰狞。
搜查持续不到半柱香,惊呼声此起彼伏:
- 暗门被撬开,密室灯火通明——成箱金条摞到屋顶,光芒刺得人睁不开眼;
- 锦匣堆叠,打开后珠链倾泻,如瀑布洒落地板,叮当作响;
- 梨木书柜后藏着整壁银壶、金爵,连烛台都是鎏金缠枝;
- 地窖酒架被推翻,后面露出铁柜,撬开后尽是地契、借券、私兵花名册与买官账本,墨迹鲜红。
饶是这些出身子爵、男爵家庭的骑士,也从未一次性见过如此巨量财富。
有人瞪直了眼,不自觉伸手去抓珠链;
有人咽着唾沫,盯着金条呼吸粗重。
别墅大厅一时静得诡异,只剩金币滑落彼此的碰撞声,像诱惑的心跳。
“铛——!”
团长策马直入厅中,长枪猛击地面,火星四溅。
他脸色铁青,目光扫过那些失态的部下,声音冷得像寒铁:
“——统统住手!
骑士们一震,伸出的手僵在半空,羞愧地垂下头。
团长深吸一口气,压下胸腔翻涌的怒火与震撼,厉声喝道:
“此战缴获,一分一厘皆需登记造册!
珠宝装箱,金条过秤,账本封存,任何人不得私藏!
违令者——军法从事!”
说罢,他翻身下马,亲自提起第一只空箱,将满桌金器哗啦啦倒入。
金属撞击声清脆,却再无人觉得悦耳,只剩敬畏。
骑士们收敛心神,迅速行动:
- 撬木板、钉铁钉,成箱封口;
- 用油布包裹账册,贴上封条;
- 女婢奴仆被集中看管,登记姓名籍贯;
- 珠宝与金条分门别类,逐一编号。
不多时,别墅门口已排开一列沉重木箱,铜锁闪亮。
团长站在阶前,望着那些被抬出的箱子,眉心紧蹙——
他知道,这些不仅是财富,更是即将引爆王城权贵的火药引线。
他抬手,沉声下令:
“留两队看守俘虏与庄园,其余人——押运所有箱笼,随我回城!
今日所见,谁敢外泄半句,军法不容!”
铁蹄再起,烟尘滚滚。
骑士团押着长长的箱车行列,缓缓驶出焦黑庄园。
夕阳斜照,箱影与铁甲交织成一条沉默而锋利的洪流,朝着王城城门,迤逦而去。
断牙山谷,晨雾未散。
崖顶兵寨的栅门已被劈成碎木,黑烟顺着山风翻卷,白狼旗在寨头猎猎作响。
李方清披风染尘,立马高处,俯视着骑士们押送俘虏、清点辎重。
骑士长雷奥·冯·铁炉快步上前,甲叶碰得铿锵,脸上堆着笑,压低声音:
“伯爵大人,寨内金银已粗略过秤,足可抵领地半年税赋。
您……是否亲自过目,再挑些合意珍品?”
李方清抬手止住,目光扫过那些被抬出的箱笼,语气淡得像山风:
“我乃一方领主,这些还不足以动心。
光明正大封存,贴上骑士团封条,一件不得私取。”
他顿了顿,望向骑士长,声音转和:
“此役是你们冲锋在前,战功自然归骑士团,也有你一份。
回王城后,我自会为王室与陛下呈报。”
雷奥愣住,谄媚的笑僵在脸上,随即化作羞愧与感激,右手重重砸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