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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枯荣感应的深层解读(1 / 2)

风掠过树梢时带起细碎的叶响,混着松针与腐叶的腥甜,往林恩的衣领里钻——他踩着沾露的枯枝往前走,靴底碾过腐殖土的瞬间,“沙沙”声在寂静里格外清晰,像有只无形的手在轻轻拨弄听觉。每走三步,他的指尖总会不自觉地往身旁的树干上蹭,不是刻意为之,更像一种刻在骨血里的本能:

就像黑狼隘口那次,他引着家仆踩进根系陷阱时,指尖先一步捕捉到灌木在土里“呼吸”的震颤;就像昨天在林间救艾莉娅时,指尖刚碰到草丛,就知道哪株藏着能解麻痹的腐心草。

粗糙的树皮蹭过指腹,带着晨露的凉意。林恩低头看向自己的手,掌心还留着昨夜攥吊坠时的余温——那是母亲艾拉的遗物,黄铜质地的吊坠被他用磨旧的麻绳系在手腕上,边缘被岁月磨得发亮,刻在上面的细小藤蔓纹,在晨光里能看清浅浅的凹槽。

每当他想起灰石镇集市上,那个卖灵植的老农压低声音说的话,指尖的“枯荣感应”就会变得格外敏锐:“灵植家族灭门哪是意外?是贵族们抢你们的秘术,怕你们反抗才下的狠手……”

此刻那感应正顺着指尖往外漫,连脚下苔藓的枯荣状态都清晰得像刻在脑子里:哪片苔藓刚吸饱露水,根茎还带着鲜活的弹性;哪片已经开始枯萎,叶尖泛着不易察觉的灰黄。可这能力到底是什么?真的只是灵植家族长辈口中,凡躯级的“鸡肋变异”吗?

黑狼隘口那次操控根系,更像是情急之下的侥幸——他到现在都想不起来,自己是怎么让那些埋在土里的灌木根须,突然疯长成缠人的网,把家仆的脚踝勒得发紫的。

“又在摸植物?”

艾莉娅的声音从斜后方传来,带着精灵族特有的清亮,像溪水流过卵石。林恩抬头时,正看见绿发少女踩着松软的腐叶,蹦到一棵老枫树前。她那对尖尖的精灵耳朵竖在发间,耳尖挂着的枯叶状饰品随着动作轻轻晃,阳光落在上面,能看见叶脉纹路里嵌着的细小白霜。

她伸手抚过枫树粗糙的树皮时,指尖忽然闪过一点淡绿色的光——很微弱,像被风吹得快要熄灭的萤火虫尾光,快得让林恩以为是晨光晃了眼。

“只是……习惯了。”林恩收回手,有点不自然地攥了攥袖口。麻布袖口磨得发毛,蹭过手腕的吊坠时,黄铜的凉意让他稍微定了定神,“枯荣感应总让我能清楚知道它们是活是死,可除此之外,好像也没别的用。”

艾莉娅转过身,那双浅绿的眼睛盯着他看了几秒,忽然弯起嘴角笑了。她弯腰从脚边的草丛里摘了一朵白色的小花,花瓣薄得像浸了水的纸,风一吹就轻轻颤,嫩黄色的花蕊上还沾着细小的露珠。

林恩的枯荣感应瞬间跳了一下,像有人在他脑子里敲了下小鼓:这花的根系细得像棉线,扎在土里的深度还不到半指,最多只能再开半天,黄昏前就会蔫成一团。

“你觉得它快枯萎了,对吗?”艾莉娅把小花递到他面前,指尖捏着纤细的花茎,指腹的温度让花茎微微泛绿,“但你知道它为什么会枯萎吗?是因为昨晚的霜气冻坏了根系?还是因为旁边这棵枫树的根须,抢了它土里的水分和养分?”

林恩愣住了。他的枯荣感应能“看见”花草的生死状态,像能直接读取它们的“生命倒计时”,却从没试着往下挖一层——去想这倒计时背后藏着什么。

他下意识地蹲下身,膝盖蹭到潮湿的腐叶,凉意透过麻布裤子渗进来。指尖轻轻贴近花根周围的泥土,没有碰到花茎,怕碰坏了那脆弱的根系。感应顺着土壤往下蔓延,像水流穿过缝隙:这花的根系确实短,像没长开的细线,而旁边枫树的根须早已悄悄绕过来,细得像发丝的根须缠在花的根系上,像无数根细小的吸管,正慢慢吸走土壤里仅存的湿气。

可除此之外,还有一丝更细微的“东西”——不是触感,也不是温度,更像一种流动的震颤,从枫树的根系里渗出来,顺着土壤的缝隙往远处流。每当那“震颤”掠过小花的根须时,小花的“生命信号”就会明显弱一瞬,像被人掐了下脖子,连花瓣上的露珠都晃得更厉害。

“那是什么?”林恩猛地抬头,声音比平时高了些,指尖还停在泥土上方,能感觉到那股“震颤”还在慢慢流。

艾莉娅也蹲下来,裙摆扫过草丛,带起几片细小的枯叶。她指尖点了点枫树的树干,这次林恩看得真切——她指尖的淡绿色光晕不再是一闪而过,而是像一层薄纱似的裹在指腹,贴在树皮上时,光晕还顺着树皮的纹路往上游走了几寸,像在跟树“对话”。

“精灵族的古籍里写着,这片大陆上的植物,从来不是孤立的‘活物’。”她的声音放轻了些,气音裹着草木的清香,像在说什么不能被外人听见的秘密,“它们的根系在土里缠在一起,枝干在风里碰在一起,连叶脉里的汁液都顺着同一片空气流动——它们是连在一起的‘毛细血管’,藏在大地的皮肤下。”

林恩的心跳漏了一拍,指尖的“震颤”好像更清晰了。他想起昨夜在林间躲食人族时,腐心草的汁液溅到食人族脸上,那家伙发出惨叫的瞬间,他的枯荣感应曾“听”到周围灌木传来密集的波动,像一群人在低声议论;

想起黑狼隘口时,那些缠绕家仆脚踝的根系,在他盯着家仆的靴子咬牙时,指尖曾有过一丝暖流,顺着指缝往土里钻——原来那些都不是错觉?不是他紧张到出现的幻听、幻触?

“可我只是凡躯级。”他皱着眉,指腹轻轻蹭过那朵白花的花瓣,花瓣的薄纸感在指尖很清晰,感应里,小花的生命信号又弱了些,“凡躯级没有魔力,连最基础的灵植操控都练不了。而且灵植家族的人都说,枯荣感应是变异失败的产物,连最低级的‘活物感知’都算不上——顶多算个能分辨草死没死的工具。”

“凡躯级就不能感知魔力吗?”艾莉娅挑了挑眉,把小花小心地插回草丛里,花茎刚碰到土壤,就颤巍巍地立住了。她起身往溪边走,绿发在晨光里晃出细碎的光影,像有叶子落在发间,“你跟我来,带你看个东西。”

林恩连忙跟上,膝盖上的泥土蹭到了衣摆也没在意。两人踩着溪边长满青苔的卵石往前走,卵石的湿滑让林恩不得不扶着艾莉娅的胳膊——她的胳膊很细,皮肤带着植物的凉意,像摸着刚从溪水里捞出来的树枝。溪水很清,阳光能直接照到水底,看见几尾银灰色的小鱼游过,鱼尾扫过细沙,带起一圈圈细小的漩涡。

溪边长着一丛丛细长的草,叶片像被磨尖的绿针,上面挂着的水珠在晨光里亮晶晶的,风一吹就滚落到溪里,溅起极小的水花。

艾莉娅走到一丛草前停下,指着其中一根最粗的草说:“你用枯荣感应看看这根草,再看看上游三十步外的那丛——不用靠近,就用你的感应‘摸’。”

林恩依言照做,指尖轻轻贴在那根草的叶片上。叶片的凉意顺着指尖往上传,下一秒,感应像涨潮的水一样漫开,顺着草茎往下,钻进土里——这丛草的根系在溪底的泥沙里铺得很开,像一张大网,每一条根须都在“喝水”,溪水里的湿气顺着根须往上走,流进叶片的脉络里,让草叶更绿。

而上游三十步外的那丛草,根系比这边粗三倍,根须扎得更深,像往土里钻的小蛇。更让他惊讶的是,有一缕淡绿色的“暖流”正顺着那丛草的根系往下游流,像一条看不见的小溪,正好汇入溪边这丛草的根须里。

每当那“暖流”流过,溪边这丛草的枯荣信号就会明显变得更鲜活,连叶片上的水珠都像被点亮了似的,反光更亮。他甚至能“感觉”到草叶在轻轻舒展,像人伸懒腰时的惬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