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袖和青宁一见太子,立刻变了一副面孔,如同受惊的小鸟般扑了过去,一左一右拉住他的衣袖,泪眼汪汪,娇声哭诉:
“殿下~您要为妾身做主啊!白姐姐她……她纵容玉儿郡主对妾身无礼,妾身不过说了两句,她就恶语相向……”
“殿下,红袖妹妹只是心直口快,白姐姐也太过计较了,还辱骂妹妹们……”
她们颠倒黑白,将过错全都推到了白芷身上。
南宫景睿本就心烦意乱,看着哭哭啼啼的妃妾,又看向面色苍白、眼神却异常倔强的白芷,以及她身后那个怯生生看着自己的小女儿,心中那股被“焚心散”引动的烦躁之火越烧越旺。他需要一个发泄的靶子,而此刻不肯低头、还“惹是生非”的白芷,正好撞在了枪口上。
他不耐烦地挥开红袖和青宁,目光冰冷地落在白芷身上:“够了!白氏,你看看你像什么样子!身为侧妃,不知和睦姐妹,端庄自持,反而在此与人口角,还纵容女儿顶撞庶母!你就是这么教育孩子的吗?!”
白芷难以置信地看着他,看着他如此轻易地就偏听偏信,看着他对自己和女儿没有半分维护,只有指责。一股彻骨的寒意,从脚底瞬间蔓延至全身,比当初失去孩子时,更冷,更绝望。
“殿下……”她张了张嘴,想说什么,却发现喉咙像是被堵住了一般,发不出任何声音。
“不必说了!”南宫景睿粗暴地打断她,语气充满了厌烦,“看来是孤往日太纵容你了!回你的揽月阁去,闭门思过!没有孤的命令,不许踏出半步!好好想想,该如何恪守妇道,教养子女!”
说完,他不再看她一眼,搂着还在抽泣的红袖和青宁,转身离去。
阳光依旧明媚,花园里的花朵依旧娇艳,但白芷却觉得周身冰冷,如坠冰窟。她站在原地,一动不动,仿佛化作了一尊没有生命的雕像。
南宫玉似乎被父亲吓到了,小声地啜泣起来,紧紧抱住母亲的腿。
女儿的哭声将白芷从那种冰封的状态中惊醒。她缓缓低下头,看着女儿恐惧的小脸,眼中最后一丝微光,彻底熄灭了。
‘南宫景睿……这就是我曾经倾心爱慕的男人?这就是玉儿的父亲?’她心中一片死寂,再无半分波澜。‘凉薄至此,昏聩至此……我竟还对这样的男人,存有过一丝可笑的期待?’
他不在乎她受的委屈,不在乎她失去孩子的痛苦,甚至不在乎自己亲生女儿被人辱骂。在他眼里,她们母女,或许连红袖和青宁那些玩物都不如。
心,在这一刻,彻底死了。
她默默地牵起女儿的手,一步一步,走回那座如同华丽牢笼的揽月阁。宫人奉命关上了宫门,落锁的声音清脆而冰冷。
坐在空寂的殿内,白芷的眼神从最初的死寂,慢慢凝聚起一种冰冷而坚定的光芒。
‘不能再这样下去了。为了玉儿,我必须做点什么。’她不能再将希望寄托在那个凉薄无情的男人身上,不能再坐以待毙。‘他如此倒行逆施,东宫迟早有大祸降临。我必须……必须找到能保护玉儿的筹码。’
她不知道太子在暗中进行的巫蛊和私蓄武力之事,但她知道太子一些其他的隐秘——他私下收受的贿赂,他一些逾越规矩的行为,甚至……他偶尔流露出的对皇帝的不满。
这些,或许在未来某个时刻,能成为她与女儿保命的护身符。
白芷心死之后,求生的意志与为母则刚的决绝,让她悄然开始了行动。她开始更加留意太子的言行,暗中整理自己知晓的一切,等待着那个或许会到来的、雷霆降下的时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