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怔住，眼眶渐渐泛红。
风拂乱她的发丝。她低头看着手中的断簪，又望向桌上那支，忽然笑了：“簪子断了，可情没断。”
他望着她，心头紧窒。
“没断。”他将桌上的那支也收回袖中，贴近心口，“从来就没断过。”
她靠着他，慢慢闭上眼。他见她疲惫至极，便再次将她抱起，原路返回。
临近门口时，假山后传来窸窣声响。他顿住脚步，冷眼看去：“谁在那儿？”
无人应答。片刻后，一道身影匆匆离去，裙角扫过枯枝。
他未追，只低声吩咐：“让她回去告诉崔姨娘，夫人刚醒，需静养，别再来打扰。”
怀中的薛明蕙轻声问：“是她派人来的？”
“是。”他继续前行，“她盯我们很久了。”
“她不会放过机会。”她伏在他胸前，声音渐弱，“你要小心……她和外面的人……有联系。”
他点头：“我知道。”
回到房中，他将她安置床上，盖好被褥。她睡得浅，呼吸微弱，手指无意识地攥着他袖角。他坐在床边，一动不动地看着她。
夜已深沉。烛火摇曳，映出他脸上的轮廓。他从怀中取出那张血帕，细细看了一遍，重新折好。接着，他又拿出断簪，在灯下端详。
簪尾内侧有一点细微刻痕，如针划过，从前从未留意。
他用指甲轻轻刮了下，发现其下似有异色，较金属更深。
他皱眉，正欲细看，门外传来脚步声。
春桃端药进来：“公子，该喝药了。”
他收起簪子，接过药碗。药尚温，白气袅袅。
他吹了吹，正要饮下，忽而抬眼：“这药是谁煎的？”
春桃低头：“是厨房李婆子煎的，说是崔姨娘吩咐的方子，多加了一味黄芪。”
他眼神一冷，将药碗搁在桌上。
“倒掉。”他说，“今后夫人的药，一律由沈太医亲自监煎，不得他人插手。”
春桃应声退下。
屋内重归寂静。他再次拿起断簪，拇指摩挲着断口。烛光下，那点暗色微微反光，仿佛藏着一段尘封往事。
他将簪子放入荷包，紧贴那张血帕。
三更鼓响。
他仍坐在床前，握着她的手，一言不发。她睡得不安稳，眉头微蹙，嘴唇轻动，似在梦中低语。
他俯身靠近，听见她喃喃一句：
“那年……你不该走的。”
他未回应，只是更紧地握住她的手。
风自窗缝吹入，掀动案上纸页。血帕一角被掀起，露出底下尚未写完的几字——
狼脊岭三更火起当伏兵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