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妡则去了大衍寺。
傅褚颐名义是出家祈福,实际就是皇家弃妇,送来看管的。
她父母远在西南泽州,她失去利用价值后,亲伯父一家也未必将她当回事。
郭妡到时,大衍寺比丘尼拦路,“此乃皇家寺院,不向外开放,且罪妇傅氏还未受三坛大戒,外人不得随意相见。”
三坛大戒指沙弥戒、比丘戒、菩萨戒。
需得十多名得道僧人主持,为期好几个月,菩萨戒更是要点戒疤。
这三坛大戒前朝末年才兴起,本朝并不流行,何况点戒疤损伤身体,本朝和尚都不怎么执行,更别说比丘尼。
郭妡蹙眉,从前看电视剧,皇家弃妇一进寺院就备受磨磋。
现在看来,真是艺术源于生活。
她瞥一眼跟前比丘尼,脑袋光溜溜,自己都没点戒疤,却抓着傅褚颐折腾。
而且好几个月不叫傅褚颐见外人,在里头折磨死了,估计都没人知道。
郭妡轻哼,“我乃陛下钦赐皇后女义宁县主,昭阳宫令,掖庭令郭妡,可是外人?”
通名么,怎么唬人怎么来。
可恨现在官位、名号太少,不过快了,这趟中州画州行过后,不升职就罢工。
反正她已探知,她目前的价值,在皇帝那里,暂且配活着。
郭妡昂头看向两名比丘尼,便见她们目光微闪。
显然,这名号她们都听过。
郭妡便也不废话,一把拂开两人,长驱直入。
大衍寺是当初安置怀悯太子遗孀,为太子祈福的,面积一般,僧人也不多。
郭妡打眼一看,没瞧见傅褚颐,便继续往后头走。
结果就见她被两名沙弥尼按着双膝跪地,身前还有一个十三四岁的小沙弥尼高高扬起手。
郭妡双目发寒,上去就是一脚。
将人踢开才仔细看傅褚颐,刚剃光的脑袋上,长了一层薄绒似的头发。
脸倒还干净,不像被打过的样子。
看来,自己来的很及时。
傅褚颐看向她的眼神,似是见到生命里的光那般,狂喜,满足。
她再不颓靡,拼命甩开两个小尼姑,朝郭妡迎来。
不知怎的,郭妡噗嗤笑出声,四掌相接时,郭妡忍不住松开右手,摸了摸她头顶。
还是挺扎手的。
傅褚颐眼眸向上瞥了下,也没生气,终于不再淡漠如菊,眼底跃动着兴奋的光。
“我没想到,你还会来看我。”
郭妡扫一眼三个小尼姑,回望傅褚颐,笑道:“你于我有恩,我如今发达了,奉陛下命拜皇后为母,并赐我县主爵位,总要来瞧瞧你有没有受欺负。”
傅褚颐心领神会,也笑,“你放心,她们同我闹着玩,我在这里都好,你多保重自己才是。”
都是聪明人,哪怕郭妡特意来给她撑腰,也不能日日住在大衍寺照管她。
若这会儿惩戒了这几个小尼姑,焉知后头她们不会报复得更厉害?
不如就在贵人跟前卖她们一个人情,加上郭妡特意的关照,想来往后日子就好过很多。
郭妡点头,从怀里掏出一个荷包。
“是我误会几位小师傅,这些金珠便做赔礼,还望笑纳。”
几人并不敢收,你瞧瞧我,我瞧瞧你。
郭妡脸上笑意渐渐收敛,双目重新漫上寒霜。
“怎么?我的钱烫手?”她掂了掂荷包,冷笑,“李侧妃的钱,趁手?”
已是县主,拜皇后为母,名义上的尊贵程度,比之当初的长乐县主只多不少,她有足够嚣张的资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