处理完三界交汇处的种种纷扰,当铺刚恢复清静不久,一个身影在傍晚时分于巷口徘徊了许久。
那少年约莫十五六岁年纪,身形瘦削,穿着一身洗得发白的旧衣,低垂着头,脚步犹豫不决。
他气息特殊,并非纯粹人族,妖气很淡,却如影随形,带着狐族特有的清灵,又混杂着人间烟火的微弱痕迹。
最终,他像是下定了决心,深吸一口气,迈进了当铺门槛。
风铃轻响,他惊得肩膀一缩,飞快地抬眼瞥了我一下,又迅速低下头,双手紧张地攥着衣角。
“掌……掌柜,”他声音干涩,带着变声期少年特有的沙哑,“我……我想典当。”
“典当何物?”我放下茶盏,看着他。他体内妖力与人气相互缠绕,却又隐隐排斥,显然未能调和。
少年猛地抬头,眼中是挣扎的痛苦和一丝破釜沉舟的决绝:“典当我的妖族血脉!或者……或者典当我的人类之心!…… 无论(哪一个)!只要……只要能让一边彻底接纳我就好!”
他话语急促,甚至夹杂了生硬的异族词汇,显见其内心的混乱与无处归属的焦灼。
“在族群,他们嫌我人气太重,笨手笨脚,连尾巴都藏不好……在人间私塾,他们又笑我身上有‘骚味’,说我是杂种……我……我受够了!我不想再做这不人不妖的样子!”他的声音带上了哭腔,“求您,拿走一半吧!让我做个完整的……要么是人,要么是妖!”
他的执念,并非追求力量或财富,而是渴望一个明确的身份,一个可以被接纳的归属。
这份因血脉而生的痛苦,沉重地压在他尚未完全成熟的灵魂上。
我静静地看着他,等他情绪稍平,才缓缓开口:“你的妖族血脉,赋予你敏捷与感知;你的人类之心,让你懂得伦理与情感。二者皆是你与生俱来的部分,为何定要舍弃其一?”
少年愣住了,眼中充满迷茫:“可是……没有一边肯真正接纳我……我就像个多余的……”
“为何定要他人接纳,才能确认自身?”我走到他面前,目光平和,“天地造化,生出你这兼具二者特质的存在,或许并非错误,而是有意为之。”
我指了指窗外熙攘的街道:“你看,人族与妖族,比邻而居,却隔阂深重,误解丛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