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砰!”整齐划一的第一轮齐射,枪声撕裂长空。
“放!”
“砰!”第二轮齐射。
“放!”
“砰!”第三轮齐射!
枪声的回音在山川间久久回荡,与尚未完全散去的礼炮声混合在一起,奏响了一曲为英灵送行、为大军壮威的悲壮战歌。
“全体默哀——!”礼部侍郎的声音带着沉痛。
刹那间,所有的声音都消失了。哀乐停息,呐喊停止。全体将士,从扶苏到最普通的士兵,齐刷刷地脱下了头盔,低头肃立。
陵园内,陷入了死一般的寂静。只有风吹过松柏的沙沙声,以及那仿佛无处不在的、英灵的低语。
阳光静静地洒在每一个人身上,洒在那高大的纪念碑上,洒在那密密麻麻的名字墙上。三分钟,漫长如同三个世纪,无尽的哀思与坚定的誓言,在无声中传递、凝聚、升华。
默哀结束。
祭奠仪式接近尾声,但将士们的情绪已然达到了顶峰。在军官的带领下,他们有序地走向纪念碑侧后方的忠魂祠,走向那巨大的英烈名录墙。无数双眼睛在那些密密麻麻的名字中急切地搜寻着,寻找着熟悉的番号,寻找着战友、同乡、亲人的名字。
找到了!一名老兵颤抖着手,抚摸着墙上一个名字,低声啜泣:“柱子,哥来看你了……等着,哥这就去给你报仇!”
“王大哥,你的名字在这儿呢!兄弟们都没忘!”
“爹,儿子出息了,进了新军,用上最好的枪了!您老在天上看着,儿子一定多杀几个叛匪,给您争光!”
无数的鲜花被敬献在名录墙下,很快便堆积如山。那是生者对死者最朴素也最真挚的哀思与承诺。
祭奠仪式结束,但紧接着的,是更为激昂的誓师动员!
队伍重新在陵园外的空地上集结,规模更为庞大,旌旗招展,刀枪如林。
扶苏登上临时搭建的誓师高台,目光扫过下方无边无际的钢铁海洋。
无需再多言语,全军将士仿佛心有灵犀,在各级军官的带领下,齐刷刷地举起了手中的武器——“秦魂”步枪、燧发枪,在阳光下闪耀着冰冷的光芒。
“誓死追随陛下!”
“平定百越!”
“大秦必胜!”
“万胜!万胜!万胜——!”
排山倒海般的誓言,一浪高过一浪,声震百里,连远处的象郡城垣都似乎在这恐怖的声浪中微微颤抖!冲天的士气,凝聚成实质般的煞气,令风云为之变色!
“授旗!”扶苏朗声道。
早有准备的礼兵,捧着数十面崭新的军旗走上高台。这些军旗以玄色为底,边缘绣着金色的火焰纹,中间则是威严狰狞的金色龙纹,龙纹下方,用秦篆绣着各部队的番号——“左路军前锋”、“右路军第一师”、“中路军麒麟卫”、“火器新军第一炮兵营”……
扶苏亲手将一面面军旗,授予各部队的主官。接过军旗的将领,无不激动万分,将旗帜高高举起,奋力挥舞!玄色龙旗在风中猎猎作响,如同有了生命,象征着帝国的荣耀与不容置疑的使命!
项少龙率领着全体龙卫,在台前单膝跪地,右手抚胸,向扶苏发出最庄重的誓言:“龙卫上下,誓死护卫陛下!刀山火海,万死不辞!陛下旌旗所指,便是龙卫兵锋所向!以我之血,卫陛下周全!大秦万年,陛下万岁!”
他们的声音整齐划一,带着铁血的忠诚与决绝,令人动容。
最后时刻,终于到来。
扶苏再次拔出太阿剑,阳光照射在剑身之上,反射出令人不敢逼视的寒光。他剑指南方,用尽全身力气,发出了那等待已久的命令,声音如同九天雷霆,炸响在每一个人的耳畔:
“大秦的将士们!朕,命令你们——”
“出征——!”
“兵发雒越,平定百越!扬我国威,雪我国耻!”
“大秦的龙旗,必将插上文朗城头!”
“出发——!”
“臣等领旨!必胜!”蒙恬、项羽等所有将领,在同一时刻,发出了惊天动地的怒吼!他们转身,快步奔向自己的部队。
“左路军!目标野人山隘口——前进!”项羽翻身上马,高举佩剑,发出了第一道进军令。
“右路军!目标沧澜水峡谷——前进!”蒙恬沉稳却无比坚定的声音响起。
“中路军!目标瘴气林——前进!”中路军主将王永超挥动了令旗。
激昂雄壮的军乐再次奏响,这一次,不再是哀乐,而是充满了征伐之气的《秦风·无衣》!
“岂曰无衣?与子同袍。王于兴师,修我戈矛。与子同仇!”
“岂曰无衣?与子同泽。王于兴师,修我矛戟。与子偕作!”
“岂曰无衣?与子同裳。王于兴师,修我甲兵。与子偕行!”
数十万将士,跟着军乐的节奏,齐声高唱这首古老的战歌,歌声雄壮豪迈,充满了同仇敌忾、生死与共的兄弟情谊与无畏气概!
在这震天动地的歌声与军乐中,三路大军,如同三条苏醒的钢铁巨龙,开始缓缓蠕动,然后逐渐加速。
左路军在西,项羽一马当先,黑色的洪流带着一往无前的气势,涌向野人山方向。
右路军在东,蒙恬坐镇中军,庞大的队伍井然有序,如同移动的山岳,压向沧澜水峡谷。
中路军在中,扶苏的龙旗在最显眼的位置迎风招展,精锐的麒麟卫和庞大的炮兵队伍,坚定地开向那迷雾笼罩的瘴气林。
马蹄声、脚步声、车轮滚动声、武器的碰撞声、以及那响彻云霄的《无衣》战歌,混合成一股席卷天地的洪流,向着南方,向着叛军盘踞的巢穴,滚滚而去!
大秦帝国始平皇帝扶苏陛下的第一次亲征,在这血誓与战歌中,正式拉开了序幕!
龙旗漫卷,兵锋南指,誓要涤荡一切妖氛,重定南疆乾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