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风里还带着料峭的寒意,建军科技新建的移动通信事业部却已是热火朝天。林卫国盯着示波器上跳动的杂波,眉头拧成了疙瘩——基带芯片的信号解调始终不稳定,通话时总有“滋滋”的杂音,就像有只蚊子在耳边打转。
“还是不行。”年轻的工程师小张把测试手机摔在工作台上,语气里满是挫败,“换了三种滤波器,都消不掉这个干扰。诺基亚的样机就没这问题,他们的基带芯片到底用了什么黑科技?”
实验室里一片沉默。墙上的进度表红笔圈着“6月量产”,现在只剩三个月,可最核心的信号问题还没解决。林卫国揉了揉发酸的眼睛,镜片后的血丝清晰可见——为了这块GS基带芯片,他带着团队熬了七个月,光报废的晶圆就堆了半间仓库。
“爸,要不……先引进诺基亚的技术授权?”林卫国在电话里向林建军请示,声音里带着自己都没察觉的疲惫,“他们报价800万美元,虽然贵,但能保证如期上市。”
电话那头沉默了片刻,传来林建军沉稳的声音:“卫国,咱们搞半导体的,最该懂‘核心技术买不来’的道理。当年咱们的光刻胶,不也是从无到有啃出来的?”他顿了顿,“我明天去诺基亚北京研发中心开会,帮你看看能不能‘取点经’。”
挂了电话,林卫国看着桌上的进口手机,外壳光滑,功能简单,却要卖一万多块,相当于普通工人两年的工资。“就因为咱们做不出基带芯片,就得被人卡脖子。”他攥紧拳头,指甲深深嵌进掌心,“接着调!今晚不睡觉,也得找出干扰源!”
第二天下午,林建军从诺基亚研发中心回来,径直走进实验室,手里捏着张皱巴巴的餐巾纸,上面用钢笔写着串奇怪的参数。“试试这个。”他把纸递给林卫国,“刚才在他们的调试间外听工程师聊天,提到‘跳频同步相位补偿’,这是我凭着记忆记下来的。”
林卫国接过餐巾纸,眼睛猛地亮了——参数里的“跳频频率偏移量0.02hz”“相位补偿延迟3.5μs”,正好是他们一直忽略的细节。“爸,这……”
【叮!】
系统的提示音恰在此时响起,带着电子信号般的清脆:【检测到“关键技术突破契机”,签到“诺基亚北京研发中心”成功。】
【奖励“GS信号优化技术包”:包含自适应跳频算法、干扰抑制滤波器参数、基带-射频接口匹配方案,可将通话信噪比提升20db,达到国际主流水平。】
信息流涌入脑海,林建军眼前瞬间展开一幅清晰的技术蓝图:跳频时通过实时监测干扰频率,自动避开冲突频段;滤波器采用“π型网络”结构,配合钕铁硼磁芯,能精准滤除900hz频段的杂波;最关键的是“基带-射频同步机制”,通过软件校准硬件延迟,让信号解调像齿轮咬合般严丝合缝。
“把跳频算法改成自适应的。”林建军拿起笔,在餐巾纸上补充,“滤波器用π型网络,磁芯选N45牌号的钕铁硼,我让采购部去石家庄磁材厂调货。”
林卫国立刻组织团队修改代码。深夜的实验室里,键盘敲击声此起彼伏,像春蚕在啃食桑叶。当第一缕晨光透过窗户照在示波器上时,小张突然尖叫起来:“出来了!你看这波形!”
屏幕上的杂波消失了,只剩下平稳的正弦曲线,像一条顺滑的绸带。林卫国颤抖着手拿起测试手机,拨通了车间的电话——郑师傅的大嗓门清晰地传来,连他咳嗽时的尾音都听得一清二楚,再没有半点杂音。
“成了!”实验室里爆发出震耳欲聋的欢呼,几个小伙子抱着仪器跳起来,差点把天花板的吊灯撞下来。林卫国看着手机上“信号强度98%”的显示,突然蹲在地上,给了自己两拳——七个月的煎熬,终于没白费。
苏岚第二天拿着财务报表赶来时,正好撞见他们在拆诺基亚的样机。“这可是花两万块买的。”她心疼地捡起被拆下来的主板,“再这么拆,财务部的预算就要见底了。”
“值得。”林卫国指着国产基带芯片,“我们的芯片面积比他们小15%,功耗低20%,成本能压到他们的三分之一。”他翻开测试报告,“批量生产后,手机整机成本能控制在两千五以内,零售价定三千八,比诺基亚便宜一半还多。”
苏岚看着报告上的“预计年产能50万台”,手指在计算器上飞快跳动:“按这个价格,毛利率能到35%,一年就能收回研发投入。”她在报表上圈出“移动通信事业部”,“我给你们追加两百万流动资金,保证生产线能跟上。”
6月8日,“建军1号”手机在王府井百货大楼首发。黑色的直板机身,巴掌大小,屏幕上能显示两行汉字,背后印着鲜红的“中国芯”三个字。林建军和林卫国站在柜台后,看着排成长龙的队伍,耳边全是“给我来一台”“能打长途吗”的询问声。
“真没想到这么火。”林卫国手里的测试机还在发烫,那是他凌晨亲手调试的最后一台样机。一个穿着西装的中年人举着现金挤到前排:“我是做外贸的,就等国产手机呢!进口的太贵,坏了还没地方修。”
首发日结束,销量就突破了三千台。更让团队振奋的是用户反馈——“信号比我那台摩托罗拉还好”“待机三天不用充电”“按键手感舒服,比爱立信的硬塑料强”。小张拿着用户留言本,激动得手都在抖:“林工,咱们真的做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