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那以后,傻柱真的办起了培训班。每周三晚上,食堂的小会议室里坐满了人,有食堂的厨师,有员工家属,还有附近社区的居民。傻柱站在讲台前,手里拿着菜谱,讲得有板有眼:“做红烧肉,选肉得选三层肥瘦的,焯水时放姜片料酒去腥味,炒糖色要用冰糖,小火慢熬……”他边讲边演示,锅碗瓢盆的碰撞声,像在演奏一首生活交响曲。
有次林建军路过,听见傻柱对学员说:“做菜和做人一个理,不能偷工减料,不能投机取巧。你糊弄菜,菜就糊弄你的舌头;你糊弄日子,日子就糊弄你的人生。”
林建军站在门口,笑了。这个当年在四合院咋咋呼呼的傻柱,终于活明白了。
入秋时,傻柱的继女槐花带着孩子来看他。小姑娘已经上了大学,说话办事像极了王秀,直来直去:“爸,我哥把饭馆盘出去的钱赔光了,现在躲在外地不敢回来。您别生气,以后我养您。”
傻柱摸了摸外孙女的头,眼里的怒气早就没了:“不用你养,我在这儿挺好。”他指了指桌上的奖状,是厂里发的“优秀顾问”,“你看,我还能挣工资呢。”
槐花看着父亲鬓角的白发,突然红了眼:“爸,以前是我哥不对,我替他给您赔罪。”
“过去的就过去了。”傻柱摆摆手,“人这辈子,谁还不犯点错?改了就好。”他看向林建军,像是在说给自己听,“林主任说得对,总揪着过去的事不放,是跟自己过不去。”
那天晚上,傻柱拉着林建军在食堂喝到深夜。两人聊起四合院的老邻居,易中海的伪善,贾张氏的刻薄,阎埠贵的算计,许大茂的阴损……说着说着,都笑了。那些曾经让他们气得跳脚的人和事,如今看来,都成了过眼云烟。
“林主任,你说咱们这代人,是不是都在还债?”傻柱的舌头有些发硬,“我为心软还债,秦淮茹为依附还债,阎埠贵为算计还债……也就你,活得清醒,没欠谁的。”
林建军给他续上酒:“我也欠,欠时代的。当年条件差,多少技术想法实现不了,现在不正在一点点补回来?”他碰了下傻柱的杯子,“人哪有不犯错的?重要的是往前看,别回头。”
傻柱点点头,把杯里的酒喝干,脸上泛着满足的红光。窗外的月光照进来,落在两人身上,安静得像个拥抱。几十年的恩怨,几十年的隔阂,就在这酒杯碰撞声里,彻底烟消云散了。
第二天一早,傻柱给食堂加了道新菜——“和解羹”,用豆腐、香菇、虾仁熬的,味道清淡却醇厚。他对打饭的员工说:“这菜啊,得慢慢熬,急不得,就像人和人的关系,熬到时候了,自然就香了。”
林建军打了一碗,尝了尝,确实鲜。他看着傻柱在灶台前忙碌的背影,突然觉得,这或许就是最好的结局。没有轰轰烈烈的道歉,没有刻意为之的和解,只是在日复一日的相处中,把过往的棱角磨平,把曾经的怨怼看淡,像这锅羹一样,在岁月的慢火里,熬出了温润的滋味。
食堂的广播里播放着厂里的新闻,说建军科技的芯片研发又有了新突破。傻柱听得认真,炒菜的动作都慢了些。林建军知道,他或许听不懂那些技术术语,但他一定明白,每个人都在自己的轨道上,努力把日子过成该有的样子——这就够了。
夕阳西下时,傻柱推着自行车走出厂门,车筐里放着林建军送的新菜谱。晚风拂过,带着饭菜的香气,也带着岁月的温柔。他知道,前方的路还长,但心里踏实,因为他终于懂得,所谓幸福,不过是做好眼前的菜,过好当下的日子,和值得的人,慢慢变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