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83年仲夏的深圳,荔枝公园的长椅上,许大茂蜷缩着身子,怀里揣着个空了的饼干袋。南国的阳光毒辣得像要烤化人,他却只觉得冷,骨头缝里都透着寒气。身上那件从北京带来的的确良衬衫,袖口磨烂了边,沾满了油污,远远看去,像个被遗弃的破布娃娃。
“许哥,还能撑住不?”旁边蹲着个同样潦倒的年轻人,是他在电子市场认识的“同伙”,手里捏着两张皱巴巴的车票,“我买了去广州的票,你跟我走不?那边或许有活干。”
许大茂摇摇头,咳嗽了两声,痰里带着血丝。他这阵子咳得越来越厉害,夜里总觉得喘不上气,却舍不得去医院——身上最后几块钱,昨天刚换了半袋发霉的米。“不去了……”他声音嘶哑,“我就在这儿等……等我那批电子表的钱回来,一定能翻身……”
年轻人叹了口气,知道他还在做发财梦。上个月他们合伙倒卖的那批走私电子表,被人骗了个精光,对方卷着货款消失得无影无踪。许大茂气病了,高烧不退,等缓过劲来,身上的钱早花光了,连回北京的车票都买不起。
“许哥,别等了,那人就是个骗子。”年轻人把一张车票塞给他,“拿着,算我借你的,到了广州找个工地搬砖,总能活下来。”
许大茂没接车票,只是望着电子市场的方向。那里依旧人声鼎沸,南来北往的商贩操着各种口音讨价还价,像极了他刚来时看到的景象——那时他揣着从四合院邻居那骗来的钱,以为凭着自己的“机灵”,在这遍地是黄金的地方定能大捞一笔,却没想过,投机取巧的路,终究是条死胡同。
夜里,暴雨突至,许大茂躲在公园的凉亭下,冻得瑟瑟发抖。他想起很多年前在四合院的日子:自己穿着笔挺的工装,骑着崭新的自行车,在傻柱面前耀武扬威;想起秦淮茹看他时怯生生的眼神;想起林建军总对他冷着脸,说他“走不远”……那时的他只当是嫉妒,现在才明白,那是人家早就看透了他的本性。
咳嗽越来越凶,他感觉胸口像被巨石压着,眼前阵阵发黑。弥留之际,他摸出怀里个磨得发亮的打火机,是当年在轧钢厂当放映员时,厂里发的纪念品。火苗“噌”地窜起来,映着他蜡黄的脸,像个惨淡的笑话。
“我……我不该……”他喃喃着,没说完的话被暴雨吞没。第二天清晨,清洁工发现他时,人已经硬了,手里还攥着那个空饼干袋。
北京,轧钢厂的技术科办公室里,林建军正在审核一份半导体设备的图纸。窗外的槐树枝繁叶茂,蝉鸣聒噪得像要把夏天点燃。通讯员敲门进来,递给他一封来自深圳的信,信封上的字迹潦草,寄信人写着“深圳荔枝公园管理处”。
林建军拆开信,扫了几眼,眉头渐渐蹙起。信里说,在公园发现一具无名男尸,随身物品里有个刻着“许”字的打火机,还有张模糊的旧照片,背面写着“北京轧钢厂”。管理处通过厂里的老档案查到联系方式,询问是否认识此人。
照片上的人穿着旧工装,笑得吊儿郎当,正是许大茂——那是他年轻时在厂里的留影。林建军捏着照片,指尖有些发凉。这个跟他斗了半辈子的人,这个在四合院搅得鸡犬不宁的人,最终竟落得如此下场。
“怎么了,林主任?”小马端着茶杯进来,见他脸色不对,关切地问了句。
“没什么。”林建军把信折好,“一个旧识,在深圳没了。”他没说名字,有些恩怨,没必要再提。
当天下午,他去银行取了五百块钱,寄给深圳荔枝公园管理处,附言:“请按无名人士妥善处理后事,剩余钱款捐赠当地福利院。”没留姓名,也没提任何要求。他不想让别人知道这事,包括苏岚和林卫国——许大茂的名字,早该从他们的生活里彻底消失。
【叮!】
系统的提示音在意识里响起,带着尘埃落定的平静:【检测到“因果闭环完成”:许大茂的人生轨迹因自身选择走向终点,与宿主的恩怨彻底了结。】
【奖励“心灵通透度提升”:过往人际纠葛对宿主的隐性影响清零,决策专注力增强。】
林建军站在窗前,看着厂里来来往往的工人,心里确实有种卸下重担的轻松。不是幸灾乐祸,而是觉得,那个总在暗处算计、总在背后使绊子的阴影,终于彻底散去了。他想起许大茂偷鸡摸狗的伎俩,想起他陷害傻柱的阴招,想起他在批斗会上的嚣张……所有的画面最终都定格在那张潦草的死亡通知上,只剩一声叹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