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二!”
“在!”
“率骑兵两千,带剩余火炮,走西路,牵制云州赵承煜,别让他抢了头功!”
“得令!”
“秦先生!”
“老臣在。”秦先生从人群后走出,手里拄着根枣木杖,杖头的铜箍磨得发亮。
“寨内诸事,粮草调度,全靠先生了。”曹林对着他深深一揖——这一揖,是谢他三年来的谋划,也是托他守好这后方的根。
秦先生拱手还礼,声音里带着笑意:“放心去,寨里的米,够你吃到京城。”
日头渐渐升高,霜气散去,露出广场旁新贴的布告。上面用朱砂写着出兵的三条规矩:“不抢百姓一针一线,不杀降兵一人一卒,不破学堂一砖一瓦”,墨迹淋漓,像刻在每个人心上的秤。
“出发!”曹林一声令下,号角突然响起,苍凉的调子在山谷里回荡,惊起一群寒鸦。
火器营率先开拔,推炮的木轮碾过青石板,留下深深的辙痕。士兵们迈着整齐的步伐,枪杆上的红缨随着动作起伏,像一片流动的火。骑兵跟在后面,马蹄声沉闷如雷,震得地动山摇,连远处工坊的织机声都被盖了过去。
队伍路过寨门时,百姓们早已等在路边。有个瞎眼的老婆婆,让孙子牵着,把揣得温热的煮鸡蛋往士兵手里塞;有个刚学会写字的孩童,举着自己写的“平安”二字,追着队伍跑了老远;还有云州府南部迁来的农户,抬着新烙的饼,往马背上扔——他们知道,这支队伍不是去打仗,是去给天下人讨公道。
曹林走在队伍最前面,玄色披风在风里猎猎作响。他回头望了眼断云寨,聚义楼的旗帜还在飘,粮仓的尖顶闪着光,工坊的烟囱冒着烟——那是他的根,是无论走多远都要守住的家。
“清君侧,安社稷!”不知是谁先喊了一句,很快变成震天的口号,卷着风,裹着霜,朝着南方的天际飞去。
阳光刺破云层,照在士兵们的铠甲上,反射出千万点金光。曹林握紧了腰间的剑,知道从这一刻起,断云寨不再是偏安一隅的山寨,而是要扛起天下安宁的脊梁。那面“清君侧”的大旗,就插在他身后的帅旗上,红得像血,也红得像希望——等这面旗插到京城的城头,天下的百姓,或许就能睡个安稳觉了。
队伍越走越远,断云寨的轮廓渐渐模糊。只有那口号声还在山谷里回荡,一声比一声沉,一声比一声坚定,像在给这乱世,敲起新生的鼓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