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令一出,殿内顿时一片哗然。不少以完颜宗望、宗弼为首的少壮派将领当即表示反对。
“陛下!”宗望率先出列,情绪激动。
“那王伦挫败我曾头市,掳我宗室,乃我大金之敌!为何还要与之通商,资敌以利,壮其势力?这岂不是养虎为患!”
“是啊陛下!”宗弼也附和道。
“我大金铁骑纵横无敌,何须与一水洼草寇做买卖?平白失了体面!”
阿骨打面色不变,目光缓缓扫过众人,声音沉稳而有力,带着帝王的威压。
“尔等只知其一,不知其二。知己知彼,百战不殆。通商,非仅为牟取一时之利,更是窥探其虚实的眼睛,学习其所长的途径!”
他顿了顿,继续剖析其深层战略意图。
“彼有水泥,可筑就坚城壁垒,使我骑兵优势受阻;彼有透明琉璃,可改善民居、增益视野,其背后必有我等未知的工艺与想法。”
“通过商旅往来,我方可探其技术根源,观其民情士气,察其物力财力之厚薄。此乃以商为眼,以利为饵,谋长远、固根基之计也。”
“些许钱财货物,若能换来克敌制胜的关键,何乐而不为?”
他心中还有一层未对众人明言的深远考量。
他想通过建立紧密的商业纽带和经济依赖,或许能暂时稳住南边这个神秘而强大的邻居王伦,避免在大金全力对付辽国、乃至未来可能南下图谋中原时,背后出现一个不可控且极具破坏力的敌人。
他甚至隐隐期待,梁山的某些“奇技淫巧”和治理模式,能否经过改造,为大金所用,加速其从部落联盟向成熟国家的蜕变。
另一边,却说那西门庆当日如同惊弓之鸟,仓皇逃离曾头市大营。
他心知曾涂迁怒于己,留下必是死路一条,而梁山势大,也绝非善地。
思来想去,他并未返回那不甚安稳的清风山,而是决意一路向南,打算去东京汴梁城,寻那韩提举或杨戬老大人,盼能在那繁华帝都寻个新的庇护,重拾旧日风光。
他孤身一人,扮作寻常行商,晓行夜宿,不敢走那通衢大道,只拣些偏僻小路前行。
一路上风餐露宿,担惊受怕,往日的嚣张气焰被磨去大半,只剩下狼狈与惶惑。
这一日,行到孟州地界一处名为十字坡的地方。
但见山势不算险峻,却林木茂密,蒿草过人,一条小路蜿蜒其中,显得分外幽静,甚至有些阴森。
西门庆心中本就忐忑,见此地形,更是加了几分小心,脚步不由加快。
正当他深一脚浅一脚穿过一片尤为浓密的林地时,忽觉脚下一紧,仿佛被什么东西猛地缠住!
还不等他反应过来,一股巨力从脚踝传来,嗖的一声,他整个人便被头下脚上地倒吊了起来,晃晃悠悠地悬在半空!
“哎呀!”西门庆只觉脚踝一紧,惊呼声尚未完全出口,整个人便被一股巨力拽得离地,头下脚上地倒悬在了半空!手中那点可怜的行李应声落地。
他挣扎着想摸腰间的短刀,却因血液逆涌、头晕目眩而徒劳无功,只能像条离水的鱼般徒劳扭动。
“抓住了!爹!抓住了一个!是个细皮嫩肉的!”